浮云阁在熵国临时的落脚点。
“阁主……”月濯一脸担心的看着阴沉的可怕的冥杳,不知该如何开口,急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了,眉间的娇弱带了隐隐的忧愁。冥杳僵直身躯站在风口,一张脸被黑色的面具遮住看不见表情,只有那双紫色的眼眸闪烁不定,紫色的汪洋几乎将整个眼睛覆盖。
心脏处好似被人紧紧的捏住,透不过气来,他亲手伤了紫儿,脑海中这个唯一的念头一直折磨着他,几乎快要发疯。沉浸在自责中的他根本就没听见月濯在说什么,握箫的右手一直颤抖个不停。
月濯紧盯着完全游离在自己世界中的冥杳,一时也不知该怎样办,就那么怔怔的站着出神。夙魅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情景,妖冶无双的丹凤眼掠过一丝诧异,柔若无骨的玉手搭上月濯纤细的肩,妖媚的声音软糯好听:“月濯,阁主这是怎么了?”
月濯回眸一望,脸上浮起一丝笑意:“夙魅来了。”便不则声了,夙魅艳魅的脸上一闪而过不快,为月濯的有意回避话题。心细如发的月濯哪会不知晓,只是一笑置之而已,推推夙魅,道:“阁主心情不好,你谨慎点,我先走了。”
夙魅展眸一笑,狭长的丹凤眼涌出万种风情:“知道了,你忙去吧。”月濯轻点着头,缓缓离开。夙魅目送着月濯一步步离开,突然似想起什么似的扬声道:“月濯……”月濯前进的步子霎时止住,回眸疑惑的望着夙魅。
“怎不见离殇?”夙魅言笑晏晏的问,月濯脸色变了几变,手捂心口,眉间娇弱大盛。夙魅脸色急变,快步上前将她扶住,皱眉道:“你没事吧?”月濯苍白着一张脸,摇摇头又点点头,“你心病犯了?。”夙魅终于瞧出了她的不对劲,肯定的说,月濯呼吸不畅的艰难点头。
“你的药丸呢?”夙魅在月濯身上一番探寻却已无所获,急声问道。
月濯断断续续道:“还没……来得及……配。”夙魅凤眼上挑,蹙眉看着因疼痛而脸型开始扭曲的月濯,暗骂一声,手忙脚乱的将她扶坐在地下。
“夙魅……不要冒险……”月濯艰难阻止想要运功救自己的夙魅,夙魅银牙一咬,凤眼圆睁啐道:“呸,老娘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吗?!”她虽恼怒的骂着但手下却不停,迅速的将真气输入月濯体内。
“夙护法永远这么急躁。”冥杳淡漠清冷的声音骤然传入两人耳里,“你可知你这样只会两人都陷入危险之地。”冥杳猛然拔高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责问。夙魅不置可否的沉默,凤眼斜睨着冥杳,带着不可侮辱的高傲和自尊。
冥杳一手探出,抵在夙魅背上,沉声喝道:“集中精神。”夙魅敛下所有的不满,聚精会神的将冥杳渡来的真气源源不断的送入月濯体内。须臾,月濯苍白的脸色终于转为红润,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道:“多谢阁主救命,”缓神又道,“夙魅谢谢你。”
夙魅凤眼上挑,语气不善,道:“谁要你谢了。”月濯早已习以为然,报之一笑,尚未完全恢复的脸上犹有着一抹病态。夙魅瑰红的嘴唇一抿,皱眉道:“不回去休息,还呆在这儿做什么。”月濯会心的点着头,告辞而去。
见月濯走远了,夙魅才双手环胸,凤眼高傲的睨着冥杳:“阁主大人,你把离殇怎样了?”夙魅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一上来便质问,他们四人打小便一起训练,有着非同一般的搭档之情。特别是月濯和离殇,彼此爱慕,却因着这特殊的身份而彼此压抑,如果不是离殇有事,月濯怎会心病又犯。
“我能把他怎样?”冥杳的眼里升起古怪的笑意,夙魅不由的皱起眉头,满心都是疑惑。冥杳周身冷气大盛,似要将空气冻结,夙魅首当其冲的紧了紧手。冥杳笑盈盈的问:“夙护法应该知道背叛我浮云阁的下场吧?”虽然听见他在笑,可是他紫色的眼里却完全没有笑意,反而阴寒十足。
夙魅只觉寒冷异常,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牙齿咯咯直响,她当然知道背叛浮云阁的下场。那样生不如死的折磨她怎能不知道,曾经亲眼见到过背叛阁主的人是怎样被折磨的疯狂而死。只是这与离殇有什么关系?一个自己不敢相信的猜测盘踞在大脑里,她惊吓的脱口而出:“离殇背叛了阁主。”怎么可能?虽然离殇总是一幅杀气十足的冷面阎王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他们都知道离殇对阁主绝对是忠心耿耿。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夙魅凝重的看着冥杳,笃定道:“离殇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阁主怎能这样武断?!”
“难言之隐?”冥杳轻嗤一声,冷冷道,“夙护法,你难道忘了我阁规矩。”夙魅一时无话可说,头埋得低低的,她忽然同情月濯起来。
“别忘了你身为护法的职责。”冥杳视线投往远处,“月红楼目前情况怎样?”
夙魅娇笑着,声线迷人:“有我云姬在,阁主放心。”此刻她又回到了那个风月场上风情万种的云姬,只是意外的是云姬竟就是浮云阁的护法夙魅。
“这样最好。”冥杳冷漠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惹得夙魅大皱其头,忽尔想起月濯的提醒,凤目不着痕迹的闪过一抹异样,懒懒的拨弄着艳红的指甲,浑身散发出妖魅的气息。冥杳眉头轻皱,紫色的眸子竟是寒意,冷哼一声:“夙护法,少在本阁主面前弄心思。还不退下!”冥杳蓦地提高声音,冷冷喝道。
夙魅凤眼斜挑,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一脸无辜道:“夙魅可是什么也没做啊。”俄尔款行几步,步步莲花,娇慵的斜身靠坐在院中的青石凳上,脸上笑意丛生:“不知夙魅可否为阁主一解烦心事?”夙魅一直很好奇那张面具下究竟有着一张怎样的脸?拥有着那样一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紫眸的阁主一直是一个谜。
冥杳的眼里浮出似笑非笑的笑意,淡漠清冷的声音透着丝丝危险:“夙护法今日似乎很闲?!”夙魅的娇躯一震,不甘心的敛起所有情绪,换上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不自然的挪了挪身体。可是却又很不甘心就此罢休,勉自魅声道:“阁主何必动气?夙魅只是想为阁主分忧而已。”手心却不自主的冒出冷汗,天知道她是有多么的害怕此刻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冥杳,但她的骄傲又不允许自己认输。
冥杳嘴角挂上夙魅看不见的嘲弄的讥笑,磁性低沉的声线开始迷离:“夙护法的好意本阁主怎能辜负?!”身形一晃欺近夙魅,右手挑弄的捏住夙魅细腻光滑的下巴,紫色的眼眸盛满挑逗。夙魅娇躯一酥,软弱无力的顺势倚向冥杳,溺声轻唤:“阁主……”
冥杳俯身凑近夙魅,紫眸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低哑的声音令人沉迷:“夙护法,这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本阁主的脾性……”手间的力道骤然收紧,紫眸迸射出夺人的寒光。夙魅没来由的身体战栗个不停,双眼里盛满恐惧的看着突然冷硬的冥杳。
冥杳右手一送,夙魅应声摔出,惊的痛呼出声,冥杳似未看见冷冷的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滚!”夙魅轻咬下唇,挣扎着起身狼狈的逃了出去。
沉默许久,冥杳忽然毫无征兆的右手怒挥而出,“嘭”的一声巨响突兀的响起,方才还完好无损的青石凳子瞬间分崩离析,扬起一蓬蓬的灰尘。冥杳紫色的眼眸蓦的一紧,嘴唇翕动冷冷吐出三个字:“熵浦痕!”无尽的恨意瞬间涨满。
紫痕宫。
熵浦痕双眉拧紧,一脸凝重的看着面前跪立的孤影,孤影的话仍回荡在耳边,没成想出动大内禁卫那么多人明访暗查竟毫无结果。白天那些人竟似人间蒸发了似的,任他搜遍了整个莎戎都是无果。一想到青儿尚命悬一线他就心急火燎的想要杀人,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直捏的拳头咯咯作响。
“属下办事不力,请皇上降罪。”孤影将头一低,总是毫无波澜的声音全是自责。熵浦痕无力的挥挥手,示意这不关他的事。
沉吟半晌,熵浦痕再度开口,道:“可查出是何人所为?”既然他们不在莎戎,那只有找到他们的老巢了。
“回皇上,属下几番查证,今日之事乃是浮云阁所为。”孤影的声音又回复到波澜不惊的状态,冷梆梆的没有一丝温度。
“浮云阁?”熵浦痕狐狸似的双眼又习惯性的眯了起来,慑人的危险气息蔓延开来。孤影继续道来:“浮云阁是几年前崛起于定国的江湖组织,行事一向神秘,昨日伤娘娘之人就是浮云阁阁主冥杳。”
“他叫冥杳?!”熵浦痕语气危险的重复。
“是。此人一向以面具示人,踪迹飘忽不定,所以江湖之上对他之事无人知晓。而且……”说到这孤影骤然停下了,熵浦痕眉头一皱,不解其意的凝视着他。
孤影小心翼翼的说道:“浮云阁距此甚远,属下恐……”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脸色铁青的熵浦痕自然听出来他的言下之意,嘴唇紧抿着一语不发。
就在这时歌妃一脚踏了进来,福身向熵浦痕请着安:“皇上万安。”
“歌儿来了。”熵浦痕绷紧的心弦一松,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只是看在歌妃眼里却尽是苦涩。歌妃盛似桃李的脸上浮出浅浅的梨涡,柔而不腻的声音清甜无比:“皇上,歌儿有惊喜送给您。”
“哦……”熵浦痕懒淡的回了一声,心思全不在这上面。歌妃倒是丝毫不介意,娓娓道来:“臣妾旧时友人向臣妾举荐了一个神医,听闻她能解百毒。”
熵浦痕面上一动,脱口而出:“果真如此?”一脸殷切的望着歌妃,歌妃眉眼含笑着轻点臻首,恬静的仿似天宫仙子。熵浦痕激动的抓住歌妃双手,急急询问:“那神医在哪儿?”歌妃淡淡的看着急的像个毛头小子的熵浦痕,平静的双眸一闪而过欣赏之色。
沉浸在惊喜中的熵浦痕自然没发觉出来,歌妃清浅的安抚着:“皇上莫急,臣妾早已将她请进了宫,只等皇上应允。”歌妃突然发现此刻的熵浦痕竟然可爱起来,真是很难将他同以前那个捉摸不透,霸道的帝王联系在一起。情之一字,真的是奇妙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