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曲的小径通向一座树林深处的小茅草房,房前竹子和树枝交织成简易的篱笆,由青青的藤条绕缠着,匡出个似圆非圆,似方非方的小院子。便是这房子的前院。一块较大的平板山石被架成了一张石桌,两边各一张石凳子。院子的另一边从高处的树枝上垂下两根长绳,下面栓着木板,原来是个秋千。
女子从房子里出来,端着一篓子餐具,或是准备去溪边清洗。门边风铃叮叮当当,不知是外面吹来微风还是她走路掠动空气。
“这位可是萧芸妹妹么?”欧阳菁走进小院问向女子。
眼下天色将暗,树林阴翳之下萧芸出门时并未见院外来人,是以吃了一惊。待看清欧阳菁,容貌清丽,虽英姿逼人,言语又极是亲昵,尽管不曾认识,却偏也生出许多好感。答到:“我便是,姐姐找我有何事?”
欧阳菁微微一笑,接过她的餐具篓子,放到石桌子上,拉她一只手道:“小姑娘长得挺标志的,好讨人喜欢。妹妹带我去见岳弟吧,我有要事要与他相商。”
萧芸心下奇怪,她为何知道这茅屋,岳弟虽留了些许记好,可若非关系极近之人断然不能看懂,而且她言语中似能断定岳弟和自己在此,她是谁呢?于是开始从岳弟说过的故事中寻找关系亲密的人。
“他现在在运功,怕是有些不便。姐姐若不嫌弃先进屋等一会儿,我给姐姐倒茶。”萧芸道。
“不要紧,我去看看。”欧阳菁说着拉着萧芸进去屋里,更没有丝毫客气直接走进去卧室,仿佛自己便是此间主人之一,不过这小屋子也就三间房,外屋里屋也似乎也没啥隔断。好在她一脸亲善看不出丝毫恶意,萧芸无奈,也只好由她。
房间里岳弟盘膝而坐,额上满是汗珠。
欧阳菁见此情形便知他正运功,问道:“需要帮忙吗?”
萧芸答道:“他中了剧毒,我刚刚助他逼通了几处关键穴位,现在他将内力再运行一周,理顺一下经脉里的真气就好了。”
“好的,我们先在外面客厅等一下,不打扰他了。”欧阳菁道:“对了,我帮你洗餐具去。”说着她转向门外去。
“姐姐来此是客,可不能劳烦姐姐。我去洗就好,你先坐会。”萧芸自然不会让她去做,两人再三争抢过后,欧阳菁嫣然一笑,和萧芸两人一起端着餐具走去溪边。两人边走边聊,全然已不像是初见。
杜岳一周真气运行完毕,擦了汗。逼毒时有客来访自然是知晓的,只是不便说话招待。也知她两不久便能回来,于是准备了茶叶,沏上三杯茶。茶香溢出之时,两个窈窕倩影渐渐从山道曲折处现出来。待的近时,只见她俩说说笑笑,看来是不用引荐了。
杜岳迎出院子行礼道:“菁女侠好,不知菁女侠何以现在才想起来看我。”
“嘿嘿,自作多情了吧,我是来看芸妹子的,你有她漂亮吗!”欧阳菁说着噗呲一笑,挽起萧芸手臂向屋里走去故意不去理他,自去将餐具在桌上放好。
“初次见一小姑娘就把这多年的老朋友给冷落了,唉!这算不算见色忘义呢!”杜岳跟在后面走进,不平道。
萧芸给欧阳菁递上茶,请她坐下。
“瞧,小姑娘可比你懂待客之道。”欧阳菁接过茶杯,一个斜眼睨向杜岳。
杜岳看了一眼萧芸脸色,对欧阳菁道:“好了说正事,欧阳女侠定是为峨眉而来的吧。”
欧阳菁正了正色,叹了口气道:“对此你有何打算。”
杜岳也是摇摇头:“该怎么处理毫无头绪。看来此战难以阻止。”
“嗯,我看也是。只能尽力看能不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伤亡吧。”欧阳菁说道。
“此次吕青及几位天山派的高手也来了,我已建议他们劝峨眉暂避锋芒,这不刚刚回来吃饭疗毒还没做完你就来了。”杜岳道。
“地狱使者知道我们来了吗?”欧阳菁道。
“我和他见过面,所能做的也只是让他少杀些人,可终究不能阻止战争,双方伤亡一定还是会很大的。”杜岳:“而且他应该能猜到你会来。”
适才欢快的气氛瞬间笼罩阴云。欧阳菁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接话,萧芸忙着去收拾,短暂沉默后杜岳道:“要不你去见见峨眉掌门?”
“我肯定要去,不过那边有吕青在应该不会乱,倒也不急于一时,我明日便去。”欧阳菁道。
门口风铃声响。
“岳弟,黑三侠来了。”在收拾院子的萧芸进来道。
“定是有什么情况,看看去。”杜岳道。说着不等黑三侠进来,杜岳和欧阳菁同时起身往院子里出去。
萧芸方才在小径望见黑影四侠的老三,便即进去通知,是以杜岳与欧阳菁出门时黑三侠也才进院子。
黑三侠一见到杜岳便禀报道:“三公子,地狱使者差人请吕青大侠前去一叙,属下刚一得知便过来相告,现下他们已在路上了。”
“好的,知道了,你们四人轮流关注各方动静。一有异动就来告知我。”杜岳吩咐道。黑三侠领命而去。
杜岳与欧阳菁面面相觑,萧芸问道:“他们可是不共戴天,能叙什么?”
杜岳道:“既然大家都有担心,看来我得去一趟才行。吕青是正道精神领袖,他要出事就全完了。”
欧阳菁道:“不行,现在峨眉山已不再安全,你留下照顾芸妹,我去。”
杜岳道:“你武当侠女的身份怕是也不便在冥火教行事,还是我去把,你帮我照顾芸姐。”
萧芸本来一早便准备去见一见吕青,只是杜岳建议不便让吕青见到自己一个冥火教中人在她身旁,是以上次截道示警时她并未跟去。此次吕青去见冥火教地狱使者,一旦动起手来,便是武功再强也终究双拳难敌四手,却不知他何以竞如此胆大。
此时萧芸见杜岳与欧阳菁对话中不时看向自己,知他心中所虑,但她终究对吕青涉险放不下心,向他走过去一步,到他面前道:“我可以去吗?”说完肯切的望着他。
杜岳拿起她的手把了脉,体内之毒怕是两三个时辰也难以坚持,天黑前必须还得清毒一次。但是知她心情,又不好再拒绝。对视了一下她殷切的眼神,仿佛似水晶般的纯洁易碎的存在,便是有再大难处,也只能答应了。好在冥火教绝不至于为难杜岳和萧芸,是以欧阳菁虽欲言又止,却也并未有异议。
“我在暗处随时待命,给你们帮助。”欧阳菁道。
“多谢姐姐。”萧芸知道自己会连累他两,歉意道,心中更是感激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