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沄没看到秋言说话时的异样。只道:“姐你如何识得这是慕容家族的族徽?”
“以前见过几次而已,长得那么特别,估计是终生难忘了。”秋言淡淡道。
秋沄一直在观察慕容家的族徽,也没发现有何特别的:“很普通嘛。”青色的龙纹图腾,周围刻有一些古老的文字,不注意瞧还不一定会发现呢。
再仔细看,那被围困的青年已经败落。隐约有声音传来:“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敢和慕容家抢东西,活的不耐烦了你!”
“呵呵,呸!”那人吐出一口血水道:“这就是慕容家,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与那山匪草寇无异!”
“你再骂一个试试?待会儿有你好看的。”一脚踢过来,将玄衣男子的嘴堵住,慕容家的几人立刻将人带走。又左右环视一圈,没发现其他情况,脚步声渐远。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仿佛什么也未发生,除了草地上若隐若现的一滩血迹。
期间,秋言一直拉着秋沄。直到他们走远。
“姐,我们怎能见死不救?”秋沄愤愤道,“那什么慕容家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打得过他们吗?”
秋沄垂下了眼帘。
秋言转身回到车旁,扶起推车准备离开。秋沄默默跟上,复又大声吼道:“打不过就是你见死不救的理由吗?。”
秋言瞥了她一眼,推起车就走。一路沉默。
“小沄。”秋言突然出声。
“呃?”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认为我见死不救,是吗?可有时候人的能力有限。无可奈何的事太多,不公平的事也太多。在你没有能力帮助别人的时候,你的帮助往往是一种累赘。就如刚刚,你若强出头,那位公子会因你的仗义相助而心怀感激。但你若打不过慕容家的人,连自己也一并被抓,那位公子就会认为他连累了你而因此懊悔不已,而我还要想办法救你。”秋言一字一句的说到。
秋沄沉默了。
“没有力量的正义叫自不量力。你还觉得你应该出手吗?”秋言说完也不再说话了。
慕容家,封凌剑谱,武林大会……秋言想着今天的事,心里分外沉重。
回到青啸山小竹屋时,已是未时过半。秋言回到屋里,在外间坐着,拿着一本棋谱,眼睛却看着供桌上的灵位。
两块略有些年头的松木做成的灵位,十分简单却一尘不染。一块是秋言父亲秋凌的灵位,另一块是秋言母亲秋宁的。
手捧着棋谱一直没有翻页。
“姐姐。”秋沄走进来叫了一声,秋言没听到。
“姐?你在想什么?”秋沄说着又把手放在秋言面前挥了挥。
“啊?”秋言回过神若无其事的放下书道:“你要说什么?”
秋沄拧了拧眉,觉得秋言自见了慕容家族的人就有些奇怪。
“姐,今天的事我想明白了,对不起,是我冲动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的。你说得对,我以后在做什么事前也会多思考,会小心行事,不会再莽撞了。是我太自以为是,不顾后果。”秋沄小心翼翼的看着秋言道。
“小沄,我不是要你如何如何,只是希望你能多思考,不要做傻事。但更多的东西得你自己去领悟,做你自己便好。”秋言笑了笑,起身拍拍秋沄的肩膀:“过去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一样。别忘了,我们是亲姐妹。”说完后秋言就去做饭了。
不是自己对秋沄太过严厉,实在是有些事看似沉于水底但终究还是会浮上来。十年了……
是夜,寂静如水,月明星稀。
看着秋沄已经入睡,秋言默默起来,小心翼翼的出了门。确定秋沄没有发现,秋言一路使着轻功穿过树林,夜半方来到一处空地。
准确的说是一处荒宅,背靠半个山头。四周依旧是树林,一条路荒草丛生,通向荒宅。虫鸣在半夜叫得勤快,显得这里更幽寂凄厉。
漆黑的木板与断壁残垣之间,六月天葳蕤的草木夹杂在其间。占地百十里的荒园,除了荒草断木,只有虫鸣。
一台石阶上,秋言细碎的脚步声在夜晚格外清晰,像是给黑夜的悲歌,沉重而有力。一步一步,尽头处,残存的门垣背后,是一堆堆土丘。像坟地,却只字未有,不见墓碑。
“咚!”膝盖碰地的声音响起——秋言笔直的身影跪立于石台上,又弯下腰磕了三个头。
然后起身静立与风中。片刻后,虫鸣依旧,不见一人,仿佛从未有人来过。
……
早上的风十分安静,竹林里,碧色的身影与竹林几乎融为一体。秋言穿行与其中,手拿一个大竹筒在收集露水,时不时越到高处又落下。
“滚开!”秋沄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又是那个梦。
“姐姐。”秋沄唤了一声,推门而出。听到竹林里飒飒作响,秋沄了然一笑,去河边洗了把脸,顺手将长发高高束起,一根木簪子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