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倩来接了慕千羽确定方向就一刻也没有停留直奔目的地。越来越接近古道河岸，前面路灯惨白色的光覆盖在空荡荡的行人道上，冷风徐徐吹拂树枝，树影摇曳，冷冷清清，死气沉沉，好一片孤寂的世界。
驾车的米倩没有目视前方，问千羽：“这么急有事发生？”
“说来话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我们去了再说。”
很明显千羽这个时候紧张的是左云刚，所以恨不得自己生出来一对翅膀飞过去。也就没有闲工夫跟米倩解释。
米倩了解千羽的脾性，他不愿意说的事，哪怕就是用刀子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说半个字。
千羽不想说，米倩就专注的开车。
很快古道河岸到了。
车子还没有停稳，千羽迫不及待下车，跑的冲向黑沉沉的古道河边。
古道河岸一如既往的安静。
这种安静很可怕，黑沉沉的天际下，黑沉沉的水，无声流淌。残破的建筑物，空荡荡青石板铺砌的小道。
正如千羽所预料的那样，这里根本就没有人。
没有人会等到他来了才死。
千羽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左云刚出事了。
米倩慢半拍跟来，看千羽走得飞快死盯着河面看。她顺着他看的视线看，河面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嘛！
“你在找什么？”
“米倩，我想下去看看。”
“什么？”
“你知道这有多深吗？而且这里黑咕隆咚怪吓人的，千羽你听说这个地方邪门的事没？”
千羽点头说听到过，但不太相信，然后坚决的说：“必须下去看，要不我今晚上睡不着。”他说话，脱掉衣服，跃跃欲试中。
“千羽，别……”米倩左顾右盼希望能看见除了他们俩以外的第三个人。只可惜这里断黑就绝了人迹，别说第三个人，就是鬼也没有看见一个。这个时候，在这种地方想到鬼。她不由自主打了一个激灵，脑子里突然冒出外婆死亡那一刻抓住她的样子，吓得一把抓住千羽说：“别下去。”
可是千羽做出的决定，还从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改变过，他执意要下去，米倩拦是拦不住的，只是枉费时间而已。
“我保证下去两分钟，看看就好。”
米倩看这里很远才有一盏灯，黑漆漆的，就是下去在水里也是看不清楚的，心里十分担心，却拦不住千羽。最后，她只得妥协说：“好，就两分钟，如果超过两分钟你还没有上来我就报警。”
“嗯。”千羽点头，速度脱了裤子，只穿一条裤衩。虽然米倩跟他已经是亲密无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但现在看他修车大腿以及健硕的肌肤，眼脸也不由得一热一红，不好意思的别开头。
就在米倩别开头瞬间，只听见扑通一声，转头千羽已经不见了。
从千羽下水那一刻起，米倩的一颗心就悬在喉咙口，一秒、两秒、她看腕表的时间特别频繁殷切。只希望，千羽能尽快出现在水面上，千万别不起来。
在水下的千羽，有一双与众不同的眼。
而这双眼是很久以前一次意外的尸检就拥有了，能在漆黑的空间，看见周遭的情形。
正如千羽所料，水下无数暗流，一串串黑的水泡从他身边浮上。水下有数之不清的生物，水草，他就想蛙鱼一般娴熟移动，直奔水底。一个黑影，一张惨白的脸，仰卧状沉没在水下。
千羽游动过去伸出手拦腰抓住这个人，就在他抓住这个人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悸动感搞得他突然浑身无力，来自水中刺耳的声音几乎震破耳膜。与此同时，一阵眩晕，千羽就像一块无生气的石头沉入水下。
在千羽沉入水下那一刻，远离了想要抓住的东西。
不行，我不能这样放弃，由于水压的原因，导致肺部产生的刺痛，刺激得他头脑无比清醒。立马一个激灵，顺势逆转，返身回游，看见目标一把抓住，顺势上游。
在岸边的米倩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水面，手捏住手机捏得发烫，只要千羽再不出现，她就要报警。
千羽拖了这么一块沉甸甸的死人，而且这个死人貌似死了很久，尸体浮肿溃烂还发臭，无法抗拒的臭味近距离无孔不入钻入一呼一吸间，手揽住的腰部貌似滑溜溜的，所以想要轻巧的浮起来有点不可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等不及的米倩二话不说拨打了报警电话。
就在米倩拨打了报警电话的瞬间，千羽浮出水面。
看见千羽，米倩心里一跳，超级紧张也兴奋的大喊：“千羽这边。”
千羽拖了尸体直奔岸边。
眼看要靠近岸边的时候，千羽突然瞥看到尸体眼睛睁开，紧闭的嘴唇也张口，貌似有什么话要说没有说完。这是一个女人，一个面孔被水泡得变形无法辨认的女人。
看见千羽拖了一具尸体出现，米倩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就在这时附近的１１０警察及时赶到。
他们一起把尸体弄上案，累得筋疲力尽的千羽无力瘫倒在地。
“千羽，千羽你没事吧？”
千羽很冷。他摇摇头说：“没事。”
米倩知道千羽在撒谎，他从没有如此无力过，在以往的案子中也从没有这么冒险过。她把衣服给千羽披上，担忧的眼就没有离开他的面庞。
千羽穿衣服。
警察检查的尸体，死亡时间大概在三四天左右。
姓名不详，女性，年龄大概是四十至五十左右。
同时，警察把这事上报，惊动了市局刑侦队。
尸体已经严重变形，张开的嘴里满是泥沙，牙齿没有脱落，但舌头被鱼虾咬食，鞋子掉落，赤脚，长头发，一只眼珠子下落不明。灰白色肿胀的躯体，令人不忍直视。
难怪千羽觉得尸体眼睛睁开了。其实尸体的眼睛根本急没有闭上过，或许在惊讶，惊恐，绝望之际被人为推下河里淹死的。
刑侦队派人来了，但不是寒冰。
不是寒冰也知道慕千羽。
毕竟慕千羽是Ａ市不多见的侦探。
例行公事的询问关于千羽是怎么知道水下有尸体的事，这一点，千羽不知道怎么答复的好。最后，他提到了不久前有一个男子来侦探所下单，要求找失踪的老婆，而这个男子也有可能出事了。
这个男子就叫左云刚。
尸体被运走。
千羽穿戴好衣服跟米倩回到侦探所，他不明白，明明是左云刚怎么就变成女尸了？难道左云刚还没有死，要不然水里咋就没有他的踪影？
米倩也在，因为千羽的状况不佳，她不放心所以没有离开。
今晚上她要住在侦探所。
千羽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发呆。
米倩在熬姜汤，姜汤驱寒快。
滴滴的声音在平日里没有什么，但现在响起就令人不舒服。千羽下意识的看向电脑右下角，是一封邮件，是匿名邮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