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发生何种变故的夜子申感受到一股力量将他从泥潭中托了起来,泥潭仿佛极力想要挽留他们两人,一股奇妙的力量阻隔了泥潭和他们两人之间的亲密接触。他们轻而易举的脱困了。夜子申松了口气,也不看来者是谁,更不知道是谁救上他们,只顾着检查眼镜身上是否还有其他的伤处。眼镜煞白的脸色看的他更是心疼了。转身怒瞪着余绍宗,那绿植出现的方向。他的做法让夜子申忍无可忍。
“不是让你先看看情况,再动手。”
“他可是一点都不讲你们之前的情谊。更何况他的做法让人看了不爽。”
两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出现在浓雾中,他们两人的讲话口吻差别很大。一个方方正正咬字清晰,说话慢条斯理很有修养;一个倨傲轻狂听不清他的话,可是能从话语中听出本人的愤怒。
余绍宗望着在空中连个尸体都没有留下的男子不由自主皱眉,心中不知在打什么算盘。他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裘央,对她肯定的点点头。后者打开了四五道移动门将所有人集中在一起。余绍宗仔细点清了身边的人员,除了一个死无全尸的还有两个人不知所踪。而他们所在的方向正是这两个人袭来的方向。余绍宗缓缓闭上眼睛,似乎是希望借此平复心中的躁动。
浓雾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散去,对面的人模模糊糊能看清面容。余绍宗隐约看见来了两名男子,一个蹲在那名受伤的男生旁边,另一个人站在一边,就连弯腰看看手都紧贴着裤线。
夜子申羞愧的低下头,不敢直视眼前蹲在一边心疼的盯着眼镜的男生,他一头鲜艳的粉色短发,双眸盯着眼镜的伤势面色凝重。他正是赤色绯叶的南涧月。夜子申在一边踌躇了半天也憋不出一句话,只能认错等死的等着南涧月发落。
出发之前,他向南涧月保证过一定会保护好眼镜,任何行动都听他的只会,以他的脑力为前提,谁知他的过失给眼镜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
“南涧月,我...”他还没有说两句话,眼镜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组长,我还好。子申前辈能力很强,如果是我陷进哑骨的幻境中怕是早没命了。”
南涧月阴沉的脸色没有因为眼镜的话有所缓和,只是一直仔细盯着他的伤口,直到伤口基本愈合完全才看向夜子申。如果说他不气那是不可能的。眼镜本来就不是特别擅长战斗的类型,更像是脑力者,不过这不代表眼镜在实战中就一定处于劣势,不过相对于用头脑,确实差一点,正因为如此才让夜子申弥补不足。谁知还是让眼镜陷入困局。
南涧月有些自责把毫无干系的眼镜牵扯到这种事情中。可是看眼镜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斗志更加高昂的盯着余绍宗他们一伙人。他们似乎为了以防万一已经提前集结完成。
“眼镜,还能战吗。”
“我是不会退缩的。”
他坚定的目光给了南涧月信心,更是心满意足重重击了一下他的后背,震得眼镜胸腔共鸣。凛炎蹲下来仔细检查眼镜的伤口,生怕有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情。
四人来不及交流和说明战略。余绍宗已经迫不及待的冲了上来。他不打算等待眼镜的伤势完全恢复,那样只会让他们陷入被动。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夜子申看着余绍宗冲了过来,想起眼镜被伤害时的疼痛感准备正面迎战。南涧月拦下了他独自冲了上去,不甘心的夜子申想要弥补自己的过失想要争抢这个机会,被眼镜拦了下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两句话。夜子申双眸发亮的往另一个方向移动。另一人看着有自己想法的眼镜,为了以示最重微微颔首。眼镜受宠若惊,笑颜展露,同样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请凛炎前辈按我说的做。”凛炎默认的点点头。
余绍宗借着脚下的加速器很快接近它们的位置。非人种优越的感官再次发挥巨大的作用,在此之前他们已经全面散开,只留下一个人迎接欺身而来的余绍宗。南涧月闪着怒气的眼眸对余绍宗说来并不陌生。对付了那么多的非人种,这种类似的眼神看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不顾三七二十一,手掌之上展开了一朵带刺玫瑰,每一片花瓣鲜红欲滴,在他移动的过程中散落。南涧月一双眼眸除了愤怒只有压制愤怒的冷静。面对余绍宗丝毫不敢大意,而那几朵花瓣就像泥入大海,无影无踪。
他另一只手长出了小叶子,渐渐的一条碧绿鲜嫩的树藤飞快成长,在他的手心就像是知道自己的攻击对象,每一击都像是针对南涧月的弱势而去。他不知道眼前男子的能力是什么,不能不防,也不敢太过接近,只能用手中长出的树藤和他周旋。南涧月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和余绍宗动手,他自信的几乎自负,对于绍宗他仿佛有着百分之百的把握。那树藤在空中飞舞,偶尔像是针刺直击要害,偶尔又像是铁链将人紧紧拴在自己的攻击范围内。一旦南涧月稍有后退之意便被重新拽回来。
只能在地面和树藤对抗的人,眸子沉了几分。在他看来这就是余绍宗示弱的标志。他的近战能力奇差才会如此远距离的进行试探性的攻击。
“白氏一组组长只有这点本事?”南涧月不屑的说道,一手抓住了在空中不断扭动的树藤,它不甘于被人掌握在手中,不甘心的跳着舞,欲挣脱南涧月的束缚。
他的力量很强大,如果拼蛮力一定没有胜算。余绍宗想着,当即切断了自己和藤蔓的联系。失去生命力的树藤失去了动力被他抓在手中,刚才的挣扎就像是另外一个人的想法。南涧月随手将他扔在了地面上。再望向余绍宗所在的位置,人不知所踪。他冷笑着闭目养神,脑海中清晰可见,余绍宗所在的位置距离他不远,同样的距离眼镜也不远。
他的位置了然于胸,迅速向着眼镜所在的方向移动。眼镜因为伤势的原因被三位前辈保护了起来,他所在的位置需要通过三位前辈的防线才能找到他。可是出于战斗的直觉,他知道有人在接近他,而且距离不远。
一个字从他的脑海中跳了出来:跑。眼镜在树丛中穿梭,规整的灌木丛乱七八糟,为了迷惑敌人的方向还设下了多条迷惑路线。可是那道身影一直跟着他不曾离开。
刹那间,一颗大树从地下发芽生长,阻挡了眼镜的去路。此时如果往后退只会陷入对方的圈套,他硬着头皮往树上跳去。可是以他的弹跳力根本不可能够到那么高的枝丫。大树似乎察觉了他的心思,一根小树枝缠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拽了上去。眼镜落在树上以后迅速将树枝砍断纵跳在距离很近的树与树之间。大树似乎没有想到眼镜如此快捷迅速、干净利落的斩断了树枝,凭借繁茂的树叶阻挡眼镜的去路,更是夹着他如同夹心饼干。
说时迟那时快,在男子身上发生的事情再次发生。大树被人强行分开丝毫不受余绍宗的控制,就像是被剥离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眼镜迅速跳到能力发出的方向上,南涧月阻挡了余绍宗的攻击,眼镜飞快隐没了身影。
隐藏在背后的余绍宗对南涧月油然而生一种畏惧,说不出道不明,就像是克星,或者说命中注定的一场斗争。大树被剥离的瞬间,能力就好像从体内消失了,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失去了能力,那一刻的慌乱让他第一次产生了如此强烈的畏惧。
裘央望着心神恍惚的队长,清脆响亮的一巴掌扇在余绍宗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叫醒了余绍宗神游的心神。裘央凝重的盯着余绍宗,难得严肃的看着组长,“绍宗,这次的对手容不得你分神。”
她的话如同醍醐灌顶,叫醒了迷茫和对南涧月存有的畏惧之心的余绍宗。他的眼眸重归清亮,信念更是坚定了,沉重的呼出一口气,迅速调整自己的心态,“裘央,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