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地讲这不是一张照片，而是一张随手画的几个圈圈组成的图形。
吕里牺小声问小安照片上是什么，小安嘴里塞满吃的，含糊不清的说：“就是几个圈。”
宋杰把纸递给季先生：“应该是那个黮气的源头，劳您查一下。”季先生接过来慢慢悠悠地上楼去了。
小安喝了一大口饮料将嘴里的食物送咽下去问道：“老大，那几个圈就是要找的东西？”
宋杰答道：“宁桓去验了韦应物的尸体，死亡原因跟法医的尸检结果一样，是心脏病突发造成的猝死。但韦应物的右手上有一圈圈割裂的细口子，宁桓按照伤口的疏密画出这个画，看季先生能不能找到这是什么器物。”
宋杰坐下来扫视了他们一圈，医院那边还需要有人过去一趟，他想了想，有意借用吕里牺的眼睛去看看韦星身上有什么异状，以得到更多的线索弄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宋杰开口道：“咳咳，吕里牺。”
“嗯？”
“你吃完去趟南城中心医院，看从韦星那里能得到什么线索。”
“唔老大！我申请一起去！”正在狼吞虎咽的小安举手道。
“好。”
“我也去。”半天不做声的陈情也发话了，“我开车。”
宋杰眯起眼睛：“你不说我也有这个打算，司钦局……那边已经有人过去了，应该……你给这两个小子撑撑场面。”宋杰说这话时，刻意加重了“司钦局”三个字，陈情也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她觉得那个胡希可疑，当然是多注意点好，只派两个毛头小子去可不行，也怕他俩遗漏什么重要信息，虽然从表面上看，陈情的同去不过是变成了三个毛头而已。
吃完饭三人便出发了，南城中心医院靠近市中心，与白云鉴，韦家几乎是成一个大等腰三角形，吕里牺感觉上班的第二天都在路上度过了。
前座的小安觉得路上实在无聊，便同吕里牺东扯西扯起来：“诶，你多大了啊。”
吕里牺：“22。”
“唔，比我大了5岁，那叫你老吕吧。”
吕里牺听了不觉想笑：“好啊，我叫你小安，你叫我老吕。”
小安哈哈两声：“你怎么不大跟我们讲话，老大情姐叫你你才说两句。”
吕里牺答道：“啊嗯，我这个人有点慢热，熟了就好了。”
“我看你啊，不仅有点慢热，还有点背。”小安说，“上两天班，来两个大案子，这个量快赶上我们半年的工作量了，有时候处理的还都是些小鬼，你看你碰的，都不简单。你是不是八字太轻？哎……”说着小安转过身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觉得要不先去给你买个保险，说不定这次你又要工伤入院了。”吕里牺听了嘴角僵硬地抽搐了一下。
陈情在一旁噗嗤笑了一下，抽出手推了小安一把：“得了你别吓他了，搞得我们跟恐怖组织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吗这危险程度。”小安坐好，拿出刚刚顺来的鸡腿啃了起来，“我觉得老大给我们的待遇应该再提高提高了。”
“行啊，你去写份报告。”陈情说。
“得，我只是个小孩子，我不敢。”
吕里牺在后座听到小安一提起老大就秒怂，轻笑了一下问道：“对了，宋杰从来不出外勤的吗，感觉他一直待在鉴里。”
“那也不一定，分事情吧，他觉得不用他出面的他就安排下去呗，毕竟是老大。”小安说到这里，像想起了什么，又回头盯着吕里牺说道：“上次选你，他就亲自去了，你有那么重要吗？”问完小安又对着陈情：“情姐，我有点吃醋。”
陈情听了没有说话，虽然小安只是随口一说，但深究一下确实有点奇怪，平时懒得出奇的宋杰亲自去“面试挑选”出的吕里牺，进了鉴里什么交代都没有，按道理鉴里的人，不说身份高贵，起码个个都是异人，而吕里牺怎么看都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类，乍看之下，实在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除了……陈情没有往下想，这该死的宋杰，遮遮掩掩的不让他们知道，想到这就恨不得撬开他的嘴。
别说别人了，吕里牺自己都还是懵的，最近一周发生的事，直接颠覆了他前20多年对世界的认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他，当然，凭他一个纯理科生的理性思维是无法得出这非常规事件的原因的。
小安见大家都不说话，也觉得一时无话，于是闭上眼睛睡起了觉。
到医院的时候接近傍晚，天色已经有点偏黄了。吕里牺提前给胡希发了消息，告诉他会过去，刚进医院他一眼就看见胡希在医院咨询台那里等着，开心地挥挥手打招呼。
“胡警官，”陈情客套地打了个招呼，“等蛮久了吧。”
胡希还是挂着礼貌的笑容：“不久，刚刚里牺给我发消息我才出来的。”
吕里牺见到胡希感觉要轻松多了，不像在鉴里的时候，每个人身上各自的气场压得他有点不自在，胡希不同，他总是温柔亲切，让吕里牺觉得舒服。
陈情看了他一眼，对胡希说：“去看看韦星吧。”
“嗯。”
胡希带着他们来到韦星的病房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你们来之前医生护士刚刚给他检查完一遍，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神智，就很……我试着问了他几个简单的问题，他都毫无反应。”
陈情点点头，推开门走了进去。
韦星呆滞地坐在病床上，上半身微躬，直直地看向某个地方，他们进来他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
小安拿手在韦星眼前晃了晃，见他这个样子难得正经地叹了一口气：“前段时间见到他，他还是天才一样的人物……”
陈情仔仔细细地观察了韦星半天，向小安问道：“你们个把月的活动，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他只参加了前面几天就提前走了。”小安说。
“提前走了？什么原因？”
“就是突然走了，哪里会跟别人说什么原因。”
“因病退出，”一旁站着的胡希开口道，“这里的医生说个把月前，韦老爷子带着韦星来医院就诊过，也是他接的。”
“这么巧？”吕里牺问道。
“韦老爷子是太极集团旗下教育分公司的董事长，用的自然也是南城中心医院最好的脑科医生。”胡希解释道。
“脑科？”陈情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韦星，“这确实也像是脑子出了问题……他当时是什么病？”
胡希：“莫名头痛不止，但检查出来没有任何问题。”
陈情把吕里牺拉过来：“你看看，他有什么不一样。”
“啊？”
“就是比如你看到的黑气什么的，他身上有没有？”
吕里牺认真地看了一圈病床上呆滞地韦星，摇了摇头。
陈情掏出出门时朱九龄给她的黄符，人若是突然失了智，身体又没有任何问题，很有可能是魂魄不稳，或是丢失其中一样，朱九龄交代陈情验一验。
陈情默念完咒语，就将黄符往韦星眉中心一贴，两指按在符上查魂，突然韦星一把抓住陈情的手指，疯了一般地大叫起来：“不要！不要！爷爷爷爷……不要爷爷！”韦星死死地抓住陈情的手指，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事发突然，陈情没有准备，被扯得一个趔趄，往床上倒去。小安反应过来，连忙帮陈情挣开韦星的手，把她扶起来。
“疯了吗他？”陈情吓了一跳，退后一步揉着自己的手指。
“刚刚你的举动，刺激到他了。”胡希看着躲进被子里缩成一团的韦星说，“走吧，他的魂魄没有问题，我去叫医生。”说完便走了出去。
陈情闻言一愣，她并没有说刚刚是在查魂，但胡希却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图，这个人，绝对不是警察那么简单。
吕里牺看了看陈情和小安，跟着胡希出去了：“我也去。”
陈情叫了一声站在一边的小安：“走吧。”
跟医院那边交代好之后，几个人出医院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吕里牺表示就直接跟胡希一起回家了，陈情与小安也打道回府。
车刚开出去没一会儿，陈情就从后面追了上面，打手势让胡希停车。吕里牺降下车窗：“怎么了？”
“老吕！”小安满脸幸灾乐祸的表情，“赶快回去吃饭睡觉！”
“啊？”
“1点钟，”陈情拨开小安的头，“在城西古玩市场集合。”
吕里牺：“呃……凌晨一点？”
“不然？”陈情说，“季先生那里已经查出来了，那个东西要去那里找线索。”
“可是一点钟，夜市都散场了吧？”吕里牺不解地问道。
陈情嗤笑了一声正色道：“可是鬼市刚刚开场呢，”她偏了一下头，“胡警官，一起过去吧？”
“嗯，”胡希答了一声，温柔看着一脸菜色的吕里牺：“先回去吃饭。”
吕里牺这才好一点，他问陈情：“要不你们去我家吃个饭，再一起过去吧。”
“不了，”陈情说道，“先回去给宋杰汇报情况，还要准备点东西，鬼市可不是那么好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