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我知道，现在问题是姓杨的说东西跟他买的不一样。乌龟你是不是送错了。”一位瘦瘦高高，端坐着打电话的男人向一个比他高和壮，颓伸着脖子的男人说，那男人侧脸看去有点像香蕉，还是说朱元璋呢。
“阿翰，我怎么送错？送过去的时候他是看了订单签的。”乌龟嫌弃又不耐地回道，乌龟全名林禄归。
“我知道，可是人家现在这样说啊。”阿翰全名刘翰士。
“那肯定是前面贴单的贴错了，肯定不是我，是我的话他就签不了单。”乌龟声音硬朗起来。
“我问了，是我们仓库的人贴错了，所以才会送到您手上，我们现在去收回，不好意思啊，您看看您什么时候有空。我安排人过去收。”
坐着休息的业务员罗华带着两个新人一男一女在阿翰身边看戏。
罗华看他们气的谁都不肯让谁就插科打诨地说上几句，几人跟着笑起来，气氛轻松不少。
罗华嬉笑间余光瞥进刚刚从身后走道上路过的人群里又收回，猛然间，他诧异开了开眼，似乎见到了不该见到的人，那个直直走路，穿着颜色鲜明衣服的身影。
罗华立时精神抖擞，扭头望去。
HR小姐姐小珠走在最前边，紧跟后面那位看上去年纪轻轻，透着的自信与无畏却给他非常熟悉的感觉。后面还有三个新人。
“欢迎？”罗华跟上几步，惊讶道，“欢迎！真是你啊。小珠，你带他们是干嘛去？”
小珠回头在镜片后上下扫了欢迎一眼，说：“我带他们去签合同。”
“你真的被录取啦！恭喜啊。”
欢迎有些诧异，旋即微笑说：“谢谢。我刚没注意到你，不好意思。以后我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好的，还请多多关照啊。”
罗华干笑几声后说：“哪里话，你的本事可不小呢，我之前还看不好你。”
拍着欢迎的肩膀为他高兴，“你不还是进来了，你是真厉害，有前途有前途。哈哈。”
“你这话才是见笑了，只是运气使然，不然我怎么有机会进到这间大公司啊。”欢迎笑说。
小珠来到近前说：“罗哥，我还要带他们去见一下组长，要不等等让他过来找你？”
罗华说：“不用不用，我们只是之前投简历的时候多聊了几句，我就随便说两句，你带他过去吧。我们这边也有事。”
临走前，罗华又拍欢迎的肩说：“没想到你真的被录取了，说实话看你的简历，我一点都不看好你的。不过现在看来你还是出乎我意料之外啊。既然来都来了，就好好干吧。”这次说的更加沉重，更让人感受到他的真心实意。
“好。”
欢迎的嘴角和眼角弯得像弦月一样。
话音顿止，片刻之后还没人开口，气氛陡然变得寂静。
欢迎心道还得客套一下，说：“我会好好努力，不辜负厚望。”
//
罗华带着两个新人袁志平和李悦到了楼梯口。
李悦是个礼貌的小胖妞，穿的十分朴素，胸脯也十分饱满，就像小身材里藏了一个胖精灵，圆头圆脸，梳的发亮的合拢、密不透风的头发紧紧贴合在额头上，一对杏仁眼长得匀称又好看，当她忍不住好奇问：“罗哥，那人是谁呀？关系户吗？”眼里都在闪着光。
“那倒没有，就是个新来的，不过这人很有毅力。”罗华说着笑了一下，“就是很惹人烦的那种。搞不好很适合干销售呢。幸好他没有被钟建华看到，不然铁定被刷下去了。”
三人站在电梯中间，看着左边电梯还在上行，右边那部指示到了18楼停下。
罗华朝两人继续说：“你信不信，如果钟建华看到他的简历，就算是现在也肯定会让人力资源的不要签他的。”
罗华侧头对两人压低了声音说：“那个老头一整个势利眼，看不起那些学历低的。我之前在他们办公室听到的，他宁可带个大学生在身边好看，都不要带些学历低的在身边。等到时候上面来人视察或者是接待贵客的时候，学历高的也好看些。”
袁志平发问：“上面来视察的人还会特意去看学历呀？”
袁志平长得高瘦，两肩又宽，看起来就跟衣杆似的，说话的声音也浑厚音重，与他北方人的身份不无关系。
他一开口，李悦扬着头看他，罗华一七五的身材也得稍微向上斜视看去。
“领导哪里会特意看啊，估计那天就是从人力资源或者后勤那里，从谁的文件上随意瞄到了吧。就那一次，上面领导就随便说了一下。然后钟建华就很在意这个了，其实人家也就随口那么一说，钟建华自己就当真了，非抓着学历这点不放。”
“哎哟，他这人怎么这么衰啊。”李悦不忿地说完又辩解，“这个工作要那么高的学历有什么用啊。”
“没用，但好看啊，自从那次之后，他也带人去其他分公司视察，还特意去看，发现人家身边拿出来的都是大专本科学历的，而我们这边的都是中专大专，还有初中毕业的，听说那时候他脸色都变了。”罗华脚下摩挲着，随时准备好进电梯，“可是他拿我们这些已经干了好长时间的正式员工又舍不得让我们走，他也没权利随便踢人，这也是这家公司的制度，T正式员工要走很多程序。”一说起就有些笑了，就像是看到了钟建华当时的脸色。
三人进了电梯，到了6层的位置就只剩他们三人。
袁志平问：“对了，钟总到底是干嘛？我来那么久了也不见他几次，开会的时候就讲一堆没用的。除了大公司的订单和总公司来人视察基本都看不到他。”
“他呀，别说你才来2个月，就是我来三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干嘛的。要能力没能力，连我们的业务有多少，产品的优缺点都不知道，管理上也没什么能力。”罗华毫不留情地说。
说完又补充往事来，“不过他现在的职位跟当初他进到总公司的时候是有关系的，那个时候公司刚起步没什么订单比较困难。正好他家那边土地征收开发，很多外面的人去那边开公司、搞事业，他老爸是村里领导，摆明说他儿子在文具公司工作，去了有优惠，那时候帮公司收了很多订单，才撑过一段最艰难的起步日子。”
罗华又继续说：“不过后来村里那边老是出问题，不是有人办事就是有人亲戚要进公司工作，搞得乌烟瘴气的，好几次危机都是跟他村子有关。后来公司就提出很多制度来杜绝关系户，我们现在规矩那么也是这样一点点起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