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萱的身体快过大脑,重新牢牢地钉在了沙发里。
“你。”康景芝转头露出些笑意,眼睛弯弯的像两个月亮,密匝匝的睫毛守护了着眸子里的粼粼波光。
贺萱嘟着嘴说:“作为你的绯闻女友,我觉得我应该出现,还要怒刷一波存在感。”
助理按下心中的澎湃,绷紧一张脸问:“请问这位林小姐,是要把她打发走吗?”
康景芝看了眼时间,穿上外套往外走:“把她打发走。人都到齐了吗?”
贺萱这才看时间,距离十点只有五分钟,康景芝要去开会了。
她这才如梦方醒,蹭地站起来,设计部例会也在十点开!
十三层,设计部会议室。
吴部长开会前先打量了一圈,问:“贺萱人呢?”
“吴哥,你没看微博热搜?”
吴部长从眼睛中抬起眼皮,扫了说话的人一眼:“八辈子没看过了,有屁快放!”
“听说贺小姐要和康总结婚啦!”
贺萱飞速跑进设计部,冷不丁听见这句话,脚下一打滑,差点儿跪倒在会议室门口。
“别瞎说!”贺萱冷不丁喊道。
设计部的人齐刷刷回头看她,每个人的眼中闪着八卦的精光。
最近设计部众人的日子过得太苦逼,每天都在加班改设计图,好不容易来了点儿八卦滋润,肯定要好好把握。
“听说你和康总在美国认识的,他在芝加哥黄金海岸向你求婚,送了一枚十克拉的钻戒,真的吗?”
“什么十克拉,明明是花下一千六百万买下了永恒之心做求婚戒指!还约定结婚时要用粉红星钻石做婚戒!”
“有知情人爆料,比弗利庄园里的楼王被一康姓男子买下,可能是要做婚房!”
贺萱听他们一个个扯得没边儿,坐在一把空椅子上,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我每天从七万平米的床上醒来上班,就是为了听你们在这儿八卦我的?”
身边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双手竖起大拇指:“阔气!”
贺萱倒在办公桌上,感觉一阵阵眼前发黑,这都是公司从哪个星球上高薪聘请的奇形怪?
“咳咳!贺萱,你要是好事将近,婚假该请就请。”吴部长清了清嗓子,笑着说:“我们都祝福你。”
贺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摁住准备使用暴力的双手,扬起名媛淑女该有的微笑道:“设计图还改不改?”
一句话下去,会议室快活的空气霎时无踪,颓废茫然的空气顺着中央空调的暖风升腾。
这群奇形怪们收敛了神通,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各个面如土色。
“同志们,我们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吴部长强撑着笑容,对手下的人说:“这次的方案少了三十五个问题!”
众人热泪盈眶。
“那还有五百多个问题啊。”贺萱揭短毫不手软。
刚刚激动的泪花化作心酸,逆流进了心里。
“项目部究竟是要什么?”
“他们就是要我死!”吴部长情绪激动,幸亏在座的还有几个人身体矫健,上去七手八脚地摁住吴部长。
“吴哥别激动,咱们再研究研究。”
贺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会议室,里面一群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可惜她珠宝设计专业,和建筑设计中跨着一道天堑。
她走出房间,给附近的一家高档餐厅打电话,定下十人的营养餐,这些为了设计而头秃的人得好好补补了。
刚挂完电话,对面的市场部里走出一个熟悉的人——林灵筠。
依旧是淡粉色的连衣裙套装,精致的眉眼上挂着笑意,跟身边一个男人正低声说着什么,又抬起头来笑,正好看到了正望着她的贺萱。
“真巧,你在这里上班?”林灵筠抛下身后的男人,抬头挺胸往贺萱这边走,尖利的高跟在地板上“哒哒”地响。
贺萱的眼睛瞟过林灵筠身边的男人,目露警告。
“他是市场部的经理,你是设计部的?我听说都快要裁掉了。”林灵筠抿起一个挑衅的微笑。
男人尴尬地摇头:“我没这样说过。”
林灵筠依旧保持着微笑:“不用他说,那不是板上钉钉的吗?”
贺萱嘴唇轻启:“你是哪根葱?”
林灵筠脸上的笑容出一丝裂纹,市场部的那位经理简直没眼看了,捂着脸扯她的袖子:“人家不认识你就走吧,我送你下楼,周日再约。”
“凭什么?”林灵筠提高音量,“她就是跟康景芝吃了顿饭,怎么就有底气当老板娘了?当鹤达是你的吗!”
因为林灵筠的嗓门,各个办公室冒出了八卦的脑袋。
贺萱心中默念“不与傻瓜论短长”千遍之后,笑着说:“虽然我和鹤达是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但这位小姐肯定是跟我有误会,要不咱们找个安静的角落详谈?”
林灵筠也是此意,倒是那位经理待不下去了,借口说自己部门还有事儿,匆匆离开了旋涡的中心。
跑得还挺快。
设计部的接待室内。
贺萱一进接待室就有点儿后悔了,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太好,隔壁会议室里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
“刚刚那位经理和你什么关系?”
“你和康景芝什么关系?”
贺萱和林灵筠的问题同时出口,接待室顿时嘈杂。
贺萱垂目笑了笑,想起康景芝对自己的定位,嘴边的笑容越发灿烂,酒窝清晰可见,透着不能与外人道的神秘:“他是我长辈。那么,该回答我问题了吧?”
林灵筠在情海里浸淫多年,自然听出这“长辈”的不同寻常,她脱口道:“康景芝不适合你!”
“哦?”贺萱手撑着脸,看着林灵筠,疏懒轻慢地问道:“怎么不合适了?”
林灵筠深吸一口气:“皮囊只能迷惑你暂时。”接着嘴角露出一丝笃定的笑意,“但长久下去,你会发现他这个人呆板、无趣,除了学习和工作,留给你的时间少得可怜。而你,美丽,正值青春,怎么舍得把大好的光阴浪费在一块儿石头上?”
贺萱明白了,这个林灵筠毫无威胁性。
“看来那位经理和你的口味,一定有趣、不呆板,不过没有皮囊。”贺萱挑衅地说。
林灵筠妩媚地横过一个眼波:“你觉得可能吗?只不过,酿了八年的酒该开窖了。”
贺萱打开门,送客:“只怕林小姐来迟了,酒早被人占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