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容院
柳清依旧紧闭双眼,昏迷不醒。
床边坐着一位妇人,双眼含泪:“芜儿,都是娘不好,娘救不了你。你赶快醒来,不要吓娘啊。”
这时,一个高大的男子掀帘而进,后面跟着三位年轻的公子,一儒雅、一风流、一顽皮,正是柳沁芜的爹、两位兄长和弟弟。
柳沁芜的父亲柳煜是柳府四老爷,虽不是嫡出,却是柳府最有出息的一位。乃是庆元国的礼部尚书,负责朝廷中的礼仪、祭祀、宴会和科举等事宜。
大儿子柳子时,行三,是个翩翩佳公子,素有“燕华四公子”之称,一心一意读书考取功名,打算向父亲一样当个文官。
二儿子柳子轩,行四,从小便对黄白之物十分感兴趣,虽说“士农工商“,商为末,但是柳煜也不会轻视商人,还专门请了账房先生教导柳子轩。柳子轩也是个商业奇才,刚成年便接管了四房的大部分产业,将四房的产业打理的蒸蒸日上,还暗地里发展了不少自己的私产。
三儿子柳子逸,行七,最是顽皮胡闹,对于读书写字深恶痛绝,偏偏极爱舞刀弄棒,立志要向花将军一样驰骋沙场、报效国家。柳煜夫妻虽不舍,但也不愿约束儿子,扼杀他的志向。
此时四人脸上皆是担忧之色。
柳子逸最是耐不住性子,焦急地询问:“娘,姐姐怎么样了?”
“大夫已来诊治过,说是昨日杖行之伤尚未好好调养,便在阴冷之地呆了一夜,伤上加伤,若非今早及时发现,恐怕性命堪忧。”妇人乃是柳沁芜之母李初烟李氏,“现已重新上药,只是、只是最少也要三个月才能好。”
李氏思及刚刚上药时女儿后背的一片狼藉,更是泪如雨下、悲痛不已。
“娘,妹妹不会有事的。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你若因此病了,妹妹醒来会自责的。”柳子时安慰母亲道。只是听到柳沁芜的伤势如此之重,神情也难免低落。
柳子轩最为宠爱柳沁芜,经常说些江湖传闻给她听,也会带些小玩意让她解闷。
昨日他并不在都城燕华,听说柳府三小姐推倒公主,惹得皇上大怒,被杖责十大板,便急忙连夜赶回来。不想最为疼爱的妹妹却在府中遭受了更大的伤害,险些命丧黄泉,顿时心痛不已。
“娘,我已托朋友寻找上等的金疮药,妹妹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是啊,芜儿很快就会没事的。”柳煜将手轻轻地放在李氏的肩膀上。
李氏眼睛一直盯着柳沁芜,手却在肩膀处轻轻一碰,将柳煜的手拂了下去,无声的谴责。
柳煜愣了愣,刚想说些什么,突然发现柳沁芜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芜儿好像要醒了。”
几人急忙往床上望去,果见床上的女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个个惊喜不已。
柳清和柳沁芜在小丫鬟来送饭时便停止了交谈,她们看到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来了几个人将'她们'的身体抬回了含容院。
她们也听到李氏悲伤的啜泣,柳父和兄弟担心的话语。
只是柳清不知该如何回去,直到刚才,突然有一股力量将她拖回了身体里,她这才苏醒了过来。
“芜儿,你终于醒过来了。”李氏紧紧握着柳清的手:“你要是有个好歹,你让娘怎么活啊。”
柳清刚想出声安慰李氏,脑海中突然响起痛苦又失落的声音:【娘,女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柳清猛然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柳子时注意到柳清怪异的神色,担心的询问:“三妹,怎么了?”
柳清立马回神,知道现在不是探究脑海中事情的时机,:“我的背好痛,好难受啊。”
清醒之后感官也渐渐苏醒,背部一抽一抽的刺痛让柳清险些落下泪来,此时的话语也是十分真诚,没有半点夸大的成分。
李氏刚刚惊喜的表情又转为心痛,转瞬间又落下泪来,心中自责不已。
柳清从生死之间走了一回,又与柳沁芜交谈了一夜,知晓她在来到古代的这一个月里干了不少离经叛道的事情,若非柳父柳母千般心疼、万般袒护,早就不知受了多少苦了。
她侵占了柳沁芜的身体,却让她的父母担惊受怕,甚至差点受她连累。即使是这样,他们也从没责怪过她,反而担心她、心疼她。
现在看到李氏的眼泪,愈发愧悔,忍着疼痛伸手环住李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娘,我没事,刚刚是骗你们的,我就是怕你们责怪我,才谎称难受,想让你们心疼而已。”
李氏哪会不知柳清是安慰她,未免女儿忍着伤痛还要担心她,只能强忍悲痛,拭干眼泪,“娘哪舍得怪你啊,娘只盼着你好好的。”
“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
柳父等人也关切的上前与柳清交谈了会儿,后见柳清脸上显露疲态才纷纷嘱咐她好好休息,陆续回了自己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