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大哥，你怎么了？”沈露见商棋没什么反应，绕道商棋面前。
“你……真是一点戒心没有。”以后给人欺负了还要帮人说好话那种。
商棋躲开沈露的手，打开侧殿的门出去，雪花打在脸上，才让异样的温度消退下去。
地面上已经落了很厚的一层雪，照得夜也不是很黑了。
沈露往天上看了看，如果真的有冬神，现在她一定是开心的。
“都说了没有神，笨蛋。”
沈露笑了，虽然很浅，但是是发自内心的。很单纯很轻松。便是漫天阴翳，看来也是美的。
“这么开心？”
“嗯，就像是有生之年早早得偿所愿，以后再不会有我这样的孩子了，不是好事儿嘛？”
曾经她甚至连活着都没有很认真的希望过，那样混沌绝望的记忆，真的让人一点都不愿意想起来。
也许他也是这么想的吧。再也不会有什么人对自己在意的人无能为力。
“走吧。”
雪地上两排脚印，一同印下，一同被大雪渐渐遮盖，也许是所谓的同去同归。
沈露走出行宫好远之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地方，真不太讨人喜欢。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商棋也回头看了眼，两排脚印，眉毛微微挑起。
一些人被押下去，一些人还站在正阳宫前，一些人低着头畏畏缩缩不知所措……
“来人，皇祖累了，带下去休息吧。”轻崖撒了手，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仔仔细细连手指缝都擦了一遍，脸上是一派漠然。
失去支撑的天勋君瘫倒在地，眼神似有不解，望向轻崖，嘴里咿咿呀呀，听不清说什么。；立刻有两个五大三粗的内侍上前将人半抬半抱往一面去。天勋君却总扭着头看轻崖，脸几乎要转到自己背面去。
神台正面的地上，已经被踩得乱七八糟，看着污浊极了。还站着一些人，正是沈露认出来的熟面孔。
“多谢天师，天师辛苦。”
洛珏对着轻崖作揖，弯腰时可以看见衣领中还未完全消失的疤痕。
“贫道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五皇子应该做什么，希望五皇子不要忘记。大局，为重。”
道贤多看了洛珏一眼，师父如此信得过这个人嘛？
洛珏轻笑着点点头，“不日登基，天师就是名副其实的天师，余还仰仗天师护佑，不敢欺瞒。”
开阳欲言又止，终于等轻崖转身离开，上前两步，附耳讲了几句话。
洛珏眉眼中闪过一抹柔情。虽然没说什么，开阳就知道自己不必担心了。
洛珏回头望着冬神雕像，对上那双不把人世间一切看在眼里的眼睛，身上有什么彻底不一样了。
“皇……皇上？”
“嗯？”
台阶底下跪着一个微胖的身影，颤颤巍巍的，想抬头又不敢，不停地用小眼神瞄着洛珏的靴子。
李总管听见应声，一口气送下来，当即猛磕了三个头，“皇上仁厚，民心所向，神权天降！奴不才，身无长物，当作牛马效力，以求皇上荣光庇护！”
洛珏下巴扬起，眼神放了很远很远，很久以后，李总管跪的身体都僵硬了，他仿佛才回神。
“李总管说的什么话，你帮孤许多，孤记得你的好。起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