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已经死了还是侥幸活着,她努力的睁开眼睛,能微弱的看到一丝光线。她动了动身子,扯到了皮肉让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能感受到痛苦就代表还活着,她还活着!
她试着动一下手指,却是一阵的麻木,筋脉尽断。
她闭上了眼睛。
这疼痛让她想死,死比这样要好受。
脸下的液体发臭发腥,她睁眼在那肮脏的水洼里见到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女人。一张脸腐烂的像是一张臭旧的皮。
那竟然是她自己!
瑶也似癫似魔的大笑,那笑声在狭小的地牢里就好似嫠妇鬼泣,惊得水鼠都四处逃窜。
想她在那吃人的叶家里苟且偷生,机关算尽却落的如此下场。
她总以为足够优秀就可以得到父亲的认可。
总以为只要自己愿意去拼搏努力,就能够为自己和阿娘谋得一席之地。
总以为他,是她的朱砂痣。
一滴血泪在凹凸不平的脸上滑落,这世间还是容不下她。
她看向了那把金色的刀勾,那刀勾在离指甲不过一尺,她只微微一动,那皮肉便牵扯着,剧烈的疼。她运行了一分内力,却还是纹丝不动。
连死也不成了吗?
她舔了舔干涸的嘴角,不觉得有些好笑,活不好,连死也不得其法。
也许就这样躺着,等血流尽了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外头可能是下来了雨,水道里的水越来越深,漫过了她的腰身,伤口浸泡在这肮脏腐臭的水道里,失去了痛感,全身都麻木了起来。她仿佛跌进了一个无尽的黑暗。
“听说叶家那庶女生了副好皮囊,见过的人都会为之痴迷,更甚者各国还专程而来,只为一睹芳容。”
“你随他们一起叫我大人就好,我的女儿只有一个,那便是月儿。”
“以后我便为你在昭王府为你种上满院的桃花,比兰陵的还要鲜艳的桃花。”
“瑶瑶,阿娘给你做了好吃的糯米糕。”
“贱奴瑶娘,毒害家中幼子,幸而未能得逞,择日发配大邶。”
“瑶瑶,阿娘要你好好的,不要为了阿娘去求任何人,明白吗?”
“你以为那昭世子当真是被美色所惑的糊涂人,他与那第一才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怎么会轻易的就变了心,全南都的人谁不知啊,昭世子从小就和公子洛不对头,跟那庶女相恋还不是为了报复?”
“我家世子去了江南,你过些日子再来。”
“瑶瑶,阿娘只要你好。”
“也许爱你的最好方法就是放你去爱他,以后你过得好或者不好都不要告诉我。”
“瑶瑶,不要后悔。”
“等你娘到了地方我就送你出去。”
不能。
她不能死,她还不能死。
瑶也四顾了周遭的环境,用腰处用力将整个人带到了一个木台上。
叶倚月没想让她活着出去,她只有逃出去,离开这个地方,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叶倚月因为她已经成为一个废人便没有过多的防范,绳子也没有系紧,只是将水道上的门给锁上了,只要打开那长满铁锈就能出去。可很快瑶也就放弃了这个方法,她如今手脚的筋脉皆断,连动一下都难,又何况打开那门呢?也许顺着这水道能出去,这水道不知有多长,也不知道是否通向外方,但瑶也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要尝试这唯一能出去的希望,纵使死在了半道,那自己的尸身也不会落在叶倚月的手里。
瑶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她只知道累的时候就停下,饿的时候就直接喝下地道里的污水,如同鼠蚁。
瑶也见到阳光的时候,身体都已经被泡的发白肿大,那伤口发着让人作呕的腐臭味,肋间那最深的一道伤口已经生了蛆,又疼又痒,如万蚁挠心。
她睁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天空的颜色和不停变幻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