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诺水吐完,洗漱上了床,这次她没有马上躺下,而是静静的坐在床上,似乎陷入了沉思。
衣诺水这个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她的秘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而她能在短时间内坐上今天这个位置,也跟这个毛病有关。
衣诺水父母是潮流人物,年轻时候能玩能闹,生衣诺水完全就是个意外。衣诺水降生后不久,两口子就把她丢给外婆,两人出去快活去了。衣诺水从小由外婆一手带大,感情深厚。一个老人带小孩其实不容易,好在衣诺水似乎跟父母是两个极端,从小就早熟懂事,祖孙俩过得也算如意。
在衣诺水十岁的时候,外婆突然脑溢血过世了,关于外婆过世的情形,衣诺水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那天衣诺水高高兴兴的放学回家,往日这时候隔着老远已经能闻到飘来的菜香味了,可是那天没有。小诺水打开门,发现外婆倒在地上。小诺水赶忙扑过去大喊“姥姥”,但是毫无反应。那时候诺水虽然小,却也懂事了,赶紧打电话给医院,然后又给爸妈打电话。后来才知道外婆是突发脑溢血倒地,诺水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当医生告诉她外婆去世时,小诺水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崩溃了,嚎啕大哭,由于情绪太激动,诺水居然哭晕过去。
等到诺水醒来时,已经时第二天了,那时候诺水的爸妈赶了回来,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外婆的后事。小诺水呆呆的看着父母,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问外婆在哪里,妈妈告诉她在太平间,小诺水听了以后,外婆的音容笑貌依稀就在眼前,忍不住又抽泣起来。
火化那天,衣诺水拉着玻璃棺,死死不愿撒手,爸爸妈妈不住劝她,她想到以后再也没有外婆了,再次失声痛哭,很快倒地不起。这一次小诺水昏迷的时间更久,可急坏了诺水的父母,当她醒来时,她感觉这个世界不太一样了。
“诺水醒了,醒了!”诺水依稀听到妈妈的呼喊,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爸爸也赶了过来。
诺水慢慢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的父母,长时间的分离让他们日益生疏,她甚至连爸妈都叫不出口。
“你醒了就好了,肚子饿不饿。”爸爸一脸关切的问道。
小诺水似乎不怎么饿,喊了句,“我想喝水。”
“这边刚刚打的粥,不冷不热,你正好吃点。”妈妈一边说着一边给她盛了一碗。
诺水慢吞吞的喝了一碗粥,恢复了一点体力,脑子里想着的全是外婆,不禁又悲伤起来。
“小水啊,外婆走了,以后你就要跟我们一起生活了。”妈妈看她精神好了一点,开始给她讲以后的规划。
“过几天你就跟我们回大江市。”说实话,衣诺水之前对父母在哪里并不关心,父母似乎居无定所,回来电话一会儿说这,一会儿说那,有时候又是国外,不过大江市衣诺水是知道的,那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大都市,诺水还从来没去过呢。
“那外婆呢。”小诺水最放心不下的还是外婆。
“昨天我们已经把她跟你外公合葬在一起,以后你有时间可以回来看看他们。”妈妈叹了口气,跟诺水解释道。
“大江那边学的东西跟这边可能不太一样,到了那边你要好好适应。”妈妈似乎更在意诺水以后的规划,接着跟诺水说话。
“学校那边这几天你爸已经电话联系了,估计耽误不了几天。”
“对对,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问过你们老师,这边主要外语课程会差一点,其他问题都不大。”爸爸摸了摸诺水的头,似乎在抚摸一只小狗。
衣诺水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爸爸,印象之中,自己见过他们不超过十面,可是现在居然要跟他俩一起生活,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眼前这对男女男的高大帅气,女的青春靓丽,打扮时髦,跟自己常见的其他同学父母似乎很不一样,也许大城市人都这样吧,小诺水这样想着,那时候小诺水没有长开,相貌平平,在两个漂亮父母眼前有点无所适从。她不禁抬头又看了看爸爸,突然脑海中出现了几个字:
“下个礼拜要去新加坡出差,一走又是半个月,跟女儿呆的时间可真不多。”
小诺水摇了摇脑袋,感觉很困惑,奇怪,自己盯着爸爸看为何脑子里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挠了挠头,再次看向爸爸:
“这下可是真的要做爸爸了,一下子有个这么大闺女在身边,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适应,我该怎样管闺女呢。”
诺水困惑不已,她不再看爸爸,而是盯向妈妈:
“妈啊妈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我还没来得及孝顺你呢。还有这闺女,我看怎么跟我有点生啊,我要怎么和她相处呢,妈啊,你也没教教我啊。”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看向他们时,脑子里就会有这样的想法,难道,难道自己可以看穿别人想什么?小诺水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她定了定神,决定试探一下。
“你下周是不是要出差?”小诺水依然无法把爸爸两字叫出口,就这么直愣愣的问向眼前的男人。
“是啊,是啊,我要去新加坡,你是怎么知道的呀。”爸爸似乎有点吃惊,紧接着又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说道:“不过爸爸很快就会回来,回来时候给你带个大洋娃娃好不好?”
真的哎,小诺水一下子被自己震住了,看来自己真的可以知道别人在想什么。衣诺水那时候还小,只是觉得这是一件十分神奇的事情,并不太清楚这会给她以后的生活产生怎样的影响。随着一阵短暂的眩晕,衣诺水突然感觉自己饿了。
“我还想再喝一碗粥。”衣诺水眼巴巴看着妈妈。
衣诺水小心翼翼的开始尝试自己这个技能,她发现,当自己紧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就会获知对方在想什么,不过会有一点后遗症,就是会感到饥饿,上了初中以后,衣诺水才明白过来,这个技能或许对能量消耗比较大。
来到大江市,父母先是带着衣诺水去商场买衣服,毕竟之前衣诺水穿的大部分都是小县城里集市上买的衣服,土里土气的,跟这个光怪陆离的大城市有些格格不入。衣诺水那时候对衣服没有什么概念,不过由于技能的原因,对吃比较感兴趣。她第一次吃了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这些洋餐厅,也第一次去吃了火锅,大城市确实是好,不过每当晚上她总会想起外婆来,忍不住一个人掉眼泪。
就这么玩了几天,衣诺水对大江市有了一个大概印象,然后衣诺水就要重新上学了。来这之前衣诺水是五年级,由于她比一般孩子成熟,智商也高,所以成绩基本都是满分,毕竟小学生那点玩意就是那么回事,聪明孩子看看就会了。不过衣诺水很快发现一个问题,本来她应该是上五年级的,到了学校却被安排在六年级,不知道是老爸搞错了还是怎么回事,反正一进学校,衣诺水就有点懵。
作为转校生,衣诺水首先要做一个自我介绍,当她用略带乡音的普通话介绍自己时,下面出现了几声轻笑,她盯着发笑的男生看了一小会儿:
“哪里来的土妞,还挺丑的。”这是这个男生心里想的事情。
在这以前,衣诺水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美丑问题,直到这次爸妈来接她,看到光鲜亮丽的爸妈,她觉得自己太平凡,不过她还从来不觉得自己丑。在以前的学校里,由于她不声不响,成绩一贯都是满分,所以老师都挺喜欢她的。小学生嘛,最容易看老师眼色行事,老师最喜欢的往往也最受大家欢迎,所以每个人都对她客客气气的。没想到一来到大江市,自己居然会被人嘲笑,而且是嘲笑自己丑。
实事求是的讲,那时候的衣诺水的确不漂亮,但也说不上丑,属于扔人堆找不出来那种,而估计是因为她刚到大城市,还带着一点乡土气息,所以有些小男孩会觉得她丑。衣诺水记住了这个嫌弃她丑的小男孩,叫常更新。比起同学嘲笑她丑,衣诺水更在意老师对她的态度。衣诺水盯着班主任看了一会儿,班主任脑子里全是想在如何讲课的,看来对这个转校生,班主任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压根就没有去想她。
由于衣诺水是新来的,个子也比较高,所以被安排在最后一排,同学的嘲笑,老师的漠视虽然让衣诺水比较失落,但是更头疼的是课程,老师讲的明显超出了衣诺水的所学范围。以前跟姥姥住的时候,姥姥对她学习上没有什么要求,小学的课业也不重,基本上做完老师布置得作业,衣诺水就不会再学习了。但是这边自己硬生生拔了一级,这让衣诺水有点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