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瑶早已经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而冷傲依然紧握着那个酒壶,站在回廊边一动不动。
“小兄弟,你现在一定很不愿意洗手吧,嘿嘿嘿。。。”金不够沙哑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依然尖酸刻薄。
冷傲猛然从游离中惊醒,回头看了一眼金不够,不好意思的说道:“金大侠说笑了。”
“我可没有说笑哟,大家都已经看出来了,那位二公主对你的感情可不是装出来的,你小子可是踩到狗屎摔一跤捡到了金元宝,这个桃花运交的真是风生水起,说不定哪一天皇帝老子一纸诏书,你就洗光了屁股等着进宫当驸马爷吧。可惜呀,皇家的胭脂马你金大哥是没骑过,要不然,还可以教你两招,哈哈哈。。。”
听着他下流的污言秽语,冷傲心里一阵阵的直犯恶心,心想:这个家伙说话如此下流,一定有不少好姑娘坏在他的手里,简直比云在天还可恶,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把这个祸害也一起除了。
想啥来啥,刚想到云在天,云在天那张虚伪的脸就出现了:“冷兄弟,金大侠的话虽然有玩笑成分,可是也不无道理,二公主对你芳心暗许,那可是藏也藏不住的呀,没准儿哪一天你做了乘龙快婿,可别说不认得你这几位兄长呀。”
冷傲心里虽然暗暗啐了几口,可是脸上却笑吟吟的说道:“云大侠,金大侠取笑我就算了,怎么你也凑热闹。”
云在天哈哈大笑了几声,然后问道:“冷兄弟以打猎为生,狩猎的技艺一定非常了得了。”
“哪里哪里,糊口而已。”冷傲答道。
“狩猎很辛苦的呀,是不是每天都要进丽山呀?”云在天看似无意的问道。
“嗯。。。”冷傲刚要回答“是”,突然隐约感到云在天老奸巨猾的面容背后,似乎隐藏着一张诡谲的网。他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一定藏着陷阱。
是什么呢?
猛然间灵光一现,他明白了:刚才自己向宇文静讲述自己的经历,说之所以留在映秀镇时间久一点,是因为附近的丽山适合打猎,可以每天上山狩猎换酒钱和住宿钱。
可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自己只顾了打动宇文静,却忘记了旁边还有云在天这只老狐狸。他听到自己说每天上山打猎,一定担心自己会看到他杀人的一幕,更重要的是,他必定更加担心自己会听到他们的对话,知道他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形象!
真的是言多必失呀!自己此来恒通号,原本是想找机会近距离接触一下云在天,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一些破绽,揭穿他的伪君子形象。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人家的破绽没找到,反而被对方先起了疑心。
没办法,既然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先搪塞过去,度过眼前的危机。
于是,他硬生生的将已经说到嘴边的“是”字咽了回去,故意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笑道:“当然不是了,其实我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映秀镇这么繁华,我这里转转那里转转,哪会天天都上山呀,那不是要累死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这个月的初四你有没有上山呢?”云在天接着又问道。
这又是一个坑。
如果冷傲急着撇清自己身上的嫌疑,急着让云在天不怀疑自己,那么他一定会想都不想,张嘴就说“没有”。可是,初四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一天,试想,除非是一个什么特别重要或者特殊的日子,否则谁会把十一天之前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张口就来呢?
所以,如果冷傲张嘴就来,不假思索的回答“没有,”那么反而是欲盖弥彰,等于承认自己那天上了山!
不仅如此,如果冷傲真的明明上了山却反而回答没有,那么更严重的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说谎呢?他想隐藏什么呢?会不会就是想隐藏他看到了云在天杀人的一幕呢?
所以,这其实就是一个心理战,一个几乎无法避开的陷阱!
好在冷傲并非常人,他家学渊博,师出名门,见识和阅历远非一般人所能及,如今又已经发现云在天在怀疑自己,更是加了小心,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回答云在天的问话,而是挠了挠头,作出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喃喃嘟噜着:“初四,初四。。。。。。”
就是这么一停顿,让他有了思考的时间,随即也想明白了云在天这个问题的陷阱所在。于是,他一脸苦恼的看着云在天,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歉意的说道:“云大侠,实在是对不住,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是不是那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要不你给我提个醒如何?”
这就是冷傲的过人之处,他既不说上山了,也不说没上山,只是说想不起来了。的确,整整十一天前的事,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家长里短柴米油盐,谁能想的起来?
看到自己绵里藏针的一个必杀问题居然被冷傲这么轻描淡写的化解了,云在天显然有些意外,他并不清楚冷傲是真的想不起来了还是故意这么说的,如果是前者还好说,可如果是后者,那么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可实在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如果他是故意说想不起来了,一方面说明他心里有鬼,很可能真的看到了自己在丽山上杀人的一幕,另一方面,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就能想到这么一个四两拨千斤的应答让自己束手无策,说明他的聪慧和见识远非常人所及,自己一定要加倍小心。
云在天心里的想法虽然翻江倒海,可是脸上却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打着哈哈说道:“哪有什么特别,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正在这时,李云鹤也走了上来,调侃着笑道:“二位大侠,你们该不会是看到冷兄弟有望当上乘龙快婿,话题也多起来了吧?”
金不够撇了撇嘴,呲着黄牙笑道:“我承认,正是如此,云大侠,你呢?”
云在天用哈哈大笑化解着尴尬,指着金不够说道:“金大侠,你可真是越老越不正经呀。”
这时,春三十娘也走了过来,媚笑着说道:“云大侠,老金什么时候正经过,他现在明知自己已经土埋半截,又作恶多端恐遭天谴,不趁机过过嘴瘾还能怎样,你就随他去吧。”
金不够立刻接口道:“对对对,我嘴上的瘾的确很大,这一点三十娘可以作证,是吧?”说完又是一阵淫笑。
春三十娘也不示弱,掐腰说道:“好呀,你要不怕我缝上你的臭嘴,剪掉你的蚯蚓,就只管过来。”
眼看几个人越说越不像话,李云鹤急忙摆手说道:“好了好了,各位不要光记着斗嘴反倒忘了正事,你们难道忘了今天是为什么来的了吗?”
这句话立刻提醒了大家:对呀,今天的珍宝大会拍品刚刚过半,重头戏还没有上场,被长公主这么一搅局可不能忘了正事呀。
于是大家纷纷落座,李云鹤也朝着一直呆站在一角的王乐天轻轻一挥手。
王乐天会意,立刻来到跨步来到展台中央,挥着圆胖的小白手说道:“各位大侠,刚才长公主的莅临无异于给下面的拍品增加了一道浓浓的佐料,因为下面的这件拍品就是今天珍宝大会的重头戏——金丝龙鳞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