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封棠的脸色有点发白。他似乎没有想到古婳会说这么重的话。
不过,他沉思了片刻之后,点点头。
“你说得确实没有错,我的行为只是自私自利的自保。根本就没有任何责任心。即使如歌如画不是我同母的姐妹,可是我们还有一半的血缘是相同的。”
他苦笑着,走到桌子前,瘫软的坐下,神情十分的落寞。
这么多年他在柳家苟延残喘的活着,没有人在乎他的,没有人会想到他。以前他也经常埋怨,为什么这个家里的人都这么冷漠。毫无人性。甚至都不把骨肉亲情放在眼里。
现在,他回想种种,他柳封棠何尝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也是趋利避害?从来不去沾惹那些麻烦,即使他知道真相,知道什么人是陷害的,什么人才是真正的凶手。
可是他也从来不会去蹚浑水。他还安慰自己,给自己找了无数的理由。这么做他是身不由己的,他无法给那些人证明。只是因为他不是大夫人的儿子,不是老爷,没有丝毫的权利和存在感。
“以前的我一直都是在逃避,总是幻想有一天能有一个人带我逃离这刀山火海,逃离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柳家。可是,那些姐妹们也过着同样的生活,经历着同样的痛苦。甚至她们身为女子,比我的无奈更多,比我更是身不由己。”
柳封棠的眼角留出泪水,他的苦笑变成了大笑,之后又变成了疯狂的笑声。
古婳静静的看着他的神色变化,她觉得柳封棠这个男人的本质人品还是很好的,知错就改,不狡辩,不推脱,连一丝恼羞成怒也没有。
这样的人还是有救的。古婳此时也想好好地帮他一下。
“那你现在,还是什么想法?”
柳封棠闭上眼睛,半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他突然睁眼,黑色的眼眸里面闪现着一丝锋芒。
“我要让京城的侯爷知道这件事。”
古婳却是愣了一下,继而又想为他鼓掌。这家伙的脑子确实不错,能想到这不费力气的方式。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一出来,万一谣言四起,恐怕你的姐妹们的婚姻大事都会受到影响。那时候,可能会有滔天的巨浪,你会不会后悔?”
古婳觉得这个方法虽然简单,可是只是看起来简单,确实最为冒险的一步棋。
她之前在简仲离那里了解了一下这个苍洲国的大概,典型的封建社会。这里的权贵是高高在上的,尤其是皇族贵胄,只要是得罪了他们,一般的平民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我知道,所以我刚要去做。这个家里的姐妹,除了大姐和六妹,其他的姐妹能有什么好前途。前些时日,我听说大夫人要讲如暮许配给一个五十多岁的地方官。幸好后来因为那地方官的夫人是个厉害角色,这才没有说成。”
柳封棠苦闷的喝了一口茶。
“我刚刚开始听到的时候甚至都不敢相信我的耳朵。那个地方官员我是见过一次的。白发苍苍,五十多岁,老态昏昏。已经有了五个儿女。大儿子比如暮都要大上十多岁。”
古婳一脸嫌弃的说:“这大夫人可真是黑了心肠了。如暮这样的小女孩也给她配那样的人。”
“她嫉妒心强,在她的两个儿子和大姐之前,本来还有别的侧室生的孩子,可是她嫁过来之后,那些孩子都没有活过六岁。只要是威胁了她的地位,威胁了她儿子继承权的人,她都能心狠手辣的铲除。”
古婳恍然大悟,难怪这大夫人的孩子都占了第一个。大少爷如此,大小姐如此。
“我们这些非她所生的孩子几乎都是在她的淫威下生存,老爷是个不管事的人,有的时候经常需要出门,一出门可能就是几个月,甚至好几年。家里的事情都是大夫人说了算。”
古婳点点头,这也简直就是丧夫式的家庭生活啊。女人厉害起来,比男人狠多了。
“那她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柳家人这么信任她,甚至能纵容她杀害柳家的血脉?”
“那是因为,她是老夫人的侄女。她是老爷的一个表妹。”
一般表亲结婚,很容易出现这样的情况,老夫人看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可能她也是背后的主使人。
老夫人当然会更加宠爱自己的侄女,比起其他的女人,她会更加信任自己的血亲。
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谁都会信任自己的亲人一些。老夫人支持大夫人,无非也是为了以后柳家的大全,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是这个道理。
“这件事我们必须好好的筹划一番,即使之后柳家获罪,你也得想好办法能救这一家子于水火之中。”
古婳嘱咐他,不要忘记了出发点。
柳封棠郑重的点点头,他的眼神里面散发着一种气息。坚定,决心,殊死一搏。
“从现在开始,你的武功训练就要提上日程了。我先帮你看看你的底子和经脉。之后我会给你一套心法,你必须得勤加练习。”
柳封棠眼睛一亮,心法!他们以前听师父们说过,武林上的大门派,或者是真正的高手,都是有心法秘籍的。但是心法是非常名贵和稀少的。一般人都是可遇不可求,或者是千金难买到真货。
柳封棠甚至都不敢妄想这辈子能不能看到一本心法,可是此时,眼前的这个看起来和如暮差不多大的女孩却说,她能教他心法。
“你果真是有心法?”
“难道还骗你不成?我自然有我的来历,不过,我们的事情你全部都要保密。对齐柯也必须保密。我不想节外生枝。”
柳封棠脸色一凛,他肃颜的跪下去。对着古婳行了一个大礼。
古婳倒是有点不自在,她可很不习惯有人这么对她行礼下跪的。她稍微有点无措。
“你这是做什么?”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古婳面色渐渐的平静。
“你要拜师,我可是有要求的。”
“师父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