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以歌显然没想到凌殊羽会突然提出这样一个提议，面带犹豫地看着凌殊羽:“你……可以？”
不怪黎以歌谨慎，凌殊羽这几日出的事有些多，脸色不好，加上凌殊羽自两年前回京后便一直深入浅出，她也没听说过凌殊羽擅长御马之术。
而且，凌殊羽的身份不是寻常官家小姐。凌王府虽然兵权不及黎王府多，权势不如黎王府大，但也是五王里头兵权极大的，轻易惹不得。
先凌王逝世，凌惊鸿袭位，年少轻狂，若听闻仅存的血脉至亲在她手下受伤，怕是极可能同黎王府撕破脸。如今的黎王府，不宜对上发了狂的凌王府。
“自然！”凌殊羽微微地扬了扬头，凤眸溢出丝丝轻傲，拽着缰绳的手已经开始发痒了。
京都的日子着实太压抑了，还不如她在寺里的日子，虽然被师父压着很多事不能做，但师父也不能时时刻刻管着她，且就算知道她犯了戒，也多半纵容她勉强糊弄了过去。
如今，难得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凌殊羽着实是手痒了。
黎以歌看着凌殊羽着实不像是勉强的样子，便犹豫地点了点头。她也确实有急事，若不是皇上突然下旨，她也不会来梵音寺。
“那么，定个彩头吧？”凌殊羽挑了挑眉梢，眉眼含笑地看着黎以歌。
黎以歌微微呆愣地看着凌殊羽含笑时眉眼深处藏着的星辰璀璨，看着那如玉面容竟有一刻慌神。
随即爽朗一笑:“无瑕不妨直说，看上了本郡主什么东西？”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本郡主听说前些日子，皇上赏了黎王府两匹进贡上来的汗血宝马？”
黎以歌一滞，继而朗朗一笑，飒爽英姿:“原来你是瞧上了本郡主的马儿。”
“皇上赏了两匹汗血宝马，父王说更喜欢他的老马，便将两匹马予了本郡主和哥哥一人一匹，你竟是瞧上了本郡主的。也罢，你若赢得了本郡主，那马儿便是你的了！不过，只一点，那马儿野性未定，尚未被驯服。”
凌殊羽勾了勾唇角，语气轻狂:“这便不劳霜绛费心了。”
“那本郡主若是赢了，又能得到什么？”黎以歌挑了挑眉梢，同样眉眼带狂地看着凌殊羽。
“你想要什么？”
“唔……”黎以歌顿了顿，忽地邪邪勾起一抹笑，“听闻先凌王留下一把弓箭给无瑕？”
凌殊羽顿了顿，收敛了笑容看着黎以歌，黑眸深邃幽寂:“赤焰长弓。”
黎以歌点了点头:“听闻此弓带火，箭过之处燎火纷飞。本郡主也不占你便宜，若是本郡主赢了你，你将此弓借本郡主三个月。如何？”
凌殊羽嘴角斜斜地上扬，平白多了三分狞色和痞气，桀骜不驯且骄狂张扬。
“好啊！看来本郡主是断不能让着霜绛你了。”
“郡主！”木渐微惊，皱了皱眉“那赤焰长弓……”
凌殊羽微微偏头:“怎么？难道那赤焰长弓不是父王留给本郡主的？”
“奴婢知错。”木渐通透，瞬间听出来凌殊羽口中的不耐，连忙低头认错，“赤焰长弓自然是郡主之物。”
“那……便开始了？”黎以歌挑了挑眉梢，看了木渐一眼，扬起马鞭狠狠一抽，“驾！”
“驾！”凌殊羽亦不甘落后地追上去。
两人两马，在京郊的官道上飞驰，寒风猎猎，马蹄声不断。
凌殊羽手中的马鞭一次又一次地落下，伏在马背上，尽量减轻自己的阻力。
寒风不断地掀动她素色的裙摆，墨色的青色飞扬，风声自耳边呼呼而过。眉眼舒展，笑靥如花，凤眸中的骄狂与恣意彰显。
凌殊羽的脑海里想着的却是幼时她被若了收为徒，若了用心教导她，从诗词歌赋到琴棋书画，从御马飞驰到潜河入水，从众生皆苦到权谋人心……
若了仿佛什么都会，仿佛什么都要教她。
“霜绛！本郡主先行一步了！”凌殊羽恣意地笑着，仿佛怒放的烈日之花，与往日素月如练的清冷模样截然不同。
黎以歌还在愣神之际，凌殊羽便已经超了黎以歌七八丈之远。
少女轻笑如脆铃，飞驰身姿张扬恣意，渐渐逼近城门。
黎御宇愣愣地看着远处的少女一人一马而来，黑眸幽深地望着凌殊羽，心头微动。
“吁——”
凌殊羽缓缓减了速度停在黎御宇不远处。
许是这样飞驰了一番让凌殊羽压抑了两年的心境忽地开阔了许多，是以眉眼之处少了几分淡冷和清傲之色，多了些坦荡的潇洒和肆意。
与方才的远远相望不同，黎御宇此刻清清楚楚地看见凌殊羽因剧烈运动而微微泛红的脸颊，一双凤眸仿佛含着水汽，湿漉漉得娇俏和清湄。青丝微紊，仅一支白玉簪子绾着，干练清秀飒爽。
“世子是来等霜绛郡主的吗？”凌殊羽高坐在马背之上，浅笑着朗声问道。
“呃……是！”黎御宇连忙回神，轻轻点头，“父王寻歌儿有急事。”
“她在……”
“吁——”
凌殊羽还没说完，黎以歌便赶来了，喘着气看着凌殊羽:“无瑕回京两年，本郡主竟然不知道无瑕的御马之术如此好！”
“郡主过誉了。”凌殊羽此刻已然收敛了那份张扬，又恢复了往日了清冷平静的模样。
“本郡主从不……咦？哥哥，你怎么在此处？”黎以歌话说一半看到了一旁的黎御宇。
黎御宇宠溺地冲黎以歌笑了笑:“还不快回去！父王等你都等急了。”
黎以歌一拍脑袋，连忙看向凌殊羽:“无瑕，本郡主从不轻易夸别人。你确实是本郡主见过的女子里御马之术最好的！本郡主愿赌服输，回头得空便将马儿给你送来！”
“多谢郡主了！”凌殊羽点点头，又道，“黎王想必找你有急事，本郡主如今也算是平安回京了，你也算是完成了圣旨。余下的路，本郡主自己走便好。”
“那怎么可以！”黎以歌摇了摇头拒绝，又看向一旁的黎御宇，“哥哥，你代我把无瑕送回去可好？”
“不必麻烦。”
“好！”
凌殊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