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狐深青色的眼睛不离眼前这个顶着文静面容自称是妖魔的女人,这个女人在刻意地激怒他,他不明缘由。
但他受了这么多苦头,甚至刚刚险些落在一个大儒手里,前院他还杀了人......他的焦虑与怒火混杂在强烈的思念里让他迫不及待,甚至想要抓住这女人的脖子逼问下落。
“风轨,风刃。”
轻念了两声,风狐一个箭步冲刺到女妖的身边打算逼问,他不想伤害文静,哪怕对方仅仅顶着文静的脸。
可女妖可没有那么柔弱,仅仅是蜷起性感纤细的大长腿,一脚便让风狐以更快的速度返回。
“就这样想要知道你小情人的下落,可是远远不够啊。年少的恋人就是因为太过天真,活在理想的花园里,稍微一点的风浪,一场诱惑,都能将两个人变得气急败坏,转目成仇。最后,祝福成为诅咒,各自带着对彼此的憎恨过着支离破碎的人生。”女妖不再是文静的嗓音,变成了另一个烟嗓的大约三十左右的女人的声音。
“要你管!”
风狐捂住自己的肚子,低沉地吼着,脖子上带着青筋。
这些人总是把成熟不成熟,天真不天真的事情挂在嘴边,宋秋是,田鹿也是。
实际上不过是因为自己曾经的愚蠢犯了错就以为有了人生经验而指指点点其余因看着甜甜爱情而嫉妒的年轻人。
“是么?”
女妖低下眼睑,腰间紧紧的束带上系着银色的小铃铛,叮叮当当地响。
“那我们来探讨另一个问题好了,你说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这个模样有什么可令你着魔的?当然你也可以不回答,但你这位白白胖胖的小女孩恐怕就没有这么好过了。”
“讨厌......你怎么能问这么不知羞的问题,啊啊啊。”铃铛里的文静捂着脸左右摇晃长发,像是烧坏了脑子,但随即忽然意识不对,对外面的女妖生气大叫:“你干嘛踹风狐!?”
女妖看着前些日子悲秋的文静,有一种青春真好的感受......呸呸呸!好像老娘就不年轻似的,即使是死了,老娘也是永远的十八岁。
“你有没有想过,你已经死了,而且就算相见他也看不见你,更加听不到你所说的话。你只是一个亡魂,一点接触都做不到......”
“没有接触,我太了解男人了,他们比猫儿一样的女人还会偷腥,永远像个少年按捺不住。甚至在你怀孕的时候,还能兴致盎然地纳一门小妾......女人不应该只做男人的附庸,这个看起来繁华的大宋王朝比之妖魔遍野民不聊生的斯朗图王朝还要腐朽,它就像一棵大树,健壮太久而不见风雨,现在随意一场波折都能将它折断。把那些士大夫所谓的男人至上,所谓的女子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且任劳任怨的教条打碎,女子嫁人是追寻幸福而不是给人当奴隶。”
女妖待文静很好,人总能从别人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嗯......”
文静被女妖长篇大论的话搞得懵懵懂懂,被她那狂放的发言表示惊讶,毕竟她是一个传统受儒学教导有些叛逆的女孩。
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在她与风狐的相处中,她才是老师,她处于支配地位,尽管这个学生有些坏。
不过,文静凝视着铃铛中的景色海洋,听闻女妖的话语后,一股空洞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你说的有道理,可我不想听。不知你是否明白,当我以为风狐死去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刀割走了一大块,虽然听起来很肉麻,但这就是事实。”
“那你的家人呢?为了认识没一会儿的家伙,不在乎起父母了。”
“我父母把我嫁给一个中年老家伙的时候可是很开心——我答应了。”
而另一边,当风狐站起来,他便将长刀拔了出来。
眼前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人类,或许真的和对方所说一样是一个妖魔。
妖魔,还有着这样的智慧,他的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
君主级的妖魔不一定有智慧,但有智慧的妖魔一定是君主级。
这样一个能让明岩会全军而动的妖魔,她潜伏在文府有什么目的,杀人还是什么执念。执念是妖魔力量的根源,越执着越深沉的念想,越难以割舍,越容易堕落。
但风狐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
“一个死去的鬼怪进入了少女的房间,会发生什么?”
“嗖!”
“文静”的双手撑破红衣,变成了骨节分明的利爪,眼睛邪魅幽深,皮肤显得苍白了起来。
仅仅一瞬间便气质大变,成了女鬼,没有半点人气。
“哈!”她的喉咙发出干哑的叫声,便来到了风狐的眼前,一爪打了下去。
落在风狐格挡的长刀上,划出一段通红的火花。
风狐倒滑了半米,脚跟陷在土里,这女妖力气大的可怕,浑身还有一股奇怪的香味让人头晕。
“一个满怀怨恨和对生人憎恶的鬼怪出现在无辜的少女面前会发生什么?”
这是热热闹闹的婚礼,前院还聚集着许许多多的宴客和三教九流,后院也有着少量的下人。
不论是宋秋等人的尸体被发现,还是他们争斗的声音太过强烈,一旦吸引到外人的注意便是朝廷地震。风狐本想着速战速决,可这女妖的实力让他疲于应对,而且完全激怒了他,像是找到了他的软肋,一个劲儿地撕裂他的伤口撒盐。
没看到这女妖的脸,他便会想起文静。
他的心在颤抖,人总是在下意识地欺骗自己在那残酷的现实面前。
他不愿意相信文静在这短短的日子里便......
他不相信!
他的双手有力地握住长刀同时配上风轨的加成,才能保证他在快速如烟花一样的攻势里,格挡并不使长刀飞出去。
又是一个格挡不住,女妖那柔软如鞭子一样的长腿,像是钢铁一样踢在风狐的身上。
风狐整个人侧倒单手死死地撑住地面,这才没有在这一腿的重压下趴在地面。
“还有比少女鲜血更美味的东西么?”
风狐另一只手握住长刀反击,带着能轻易斩断大树凌厉的风刃,上面的青光粼粼。
砍在女妖的皮肤上,皮肤裂开,却没有鲜血,底下是一层黑色的雾气。
似乎每个妖魔都拥有着恶念欲望等扭曲一面的黑雾,黑雾的形状却不类似。花店的虎妖怨念如同淤泥,而这个女妖则如同蛇虫一样蠕动。
不用多久,在黑色的雾气聚集飘散下,缝合了皮肤、
“还有比少女的恐惧更刺激的么,吃了她的肉,披上她的美貌的皮......我是最悲哀的鬼。”
女妖得意地在风狐面前把嘴巴张一个极大的角度,像是生锈的铜片撞击摩擦的声音。
“你给我住嘴!!”
风狐像是怒急的狐狸,吼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