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已经开始鸣笛,木屋一样的大船靠在一片湛蓝的海域里。
远远的已经能看见岛上大教堂一样的拱顶,有一群一群雪白的鸽子扑闪着翅膀回旋。
“没有医生”
顾南城看见易北惊慌失措的样子,桃花眼里倏忽闪过一丝奇异的暗芒,撑着地板坐了起来。
背部和天鹅绒毯分离的一刹那,顾南城瞬间抽了一口凉气。
“没有医生?!”
“没有医生怎么办!”易北被天鹅绒毯上猩红的血迹刺痛了眼睛,完全慌了神。
“医药箱!我去找医药箱!”
“北北,我疼”
顾南城桃花眼倏忽一眨,倏忽整个人靠了过来。
易北慌忙稳住顾南城,背后的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只用余光看到顾南城精致的衬衫背后的斑斑血迹。
“那……那怎么办……你……你咬我!”
纤白的小手递到顾南城的唇边。
易北眉毛狠狠的蹙在一起,心脏跳的几乎要跳出来了,前一世加上这一世,她都没有见过顾南城受伤。
最多就是感冒发烧,见这么多血——还是头一次!
易北眼眶顷刻就红了。
却几乎是一瞬间——
顾南城倏忽翻身,背上的伤口扯着痛了一下,桃花眼里的眸光骤然妖艳。
两个小时后。
易北睁开眼睛都没有力气,一直到顾南城带她洗完澡,抱着她从实木的台阶上走下码头。
“你的伤——”
易北把头埋在顾南城怀里,有气无力的抓着顾南城的衬衫想要跳下来。
“放你下去你能走路?”
顾南城微微一笑,完全不把背后的伤当回事的样子。语气带着微微的调侃。
“能走”
易北硬撑着用力跳了下去。
接触地的一瞬间,整个人忽然一软,小腿都在打颤,根本承受不住她自己的重量。
顾南城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修长的手臂稳稳的抚在易北肩膀上,没等她站着自己缓一会,又一个打横抱了起来。
“岛上总有医生?”
易北实在没有力气再下一次地,窝在顾南城怀里。
顾南城却像心情很好,薄唇微微在易北额头上点了一下,像蝴蝶飞过的轻缓“有”。
他们下船的时候陈楠和徐树已经在岛上候着了,陈楠依旧面无表情,看不出哪里伤了,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徐树手里捧着一沓文件,立在新款劳斯莱斯的旁边。
等到顾南城走近了,两个人都被他背后已经幹涸的血迹骇住了。顾南城穿着白色衬衫,背后星星点点暗红色的血,黏在了一起。
“少爷!”
两个人都惊了,慌忙往过跑,陈楠腿脚看上去有些不灵便,仅仅是跑了两步,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冷汗,还在咬紧牙关硬撑着。
“少爷,你怎么样!”
徐树还没到跟前,陈楠已经在顾南城身前弯着腰,难掩眸中的焦急。
顾南城脚步微微一顿,打开车门将易北放了进去。
颀长的身影倚着劳斯莱斯的窗户。眸光落在远处的法国梧桐上。
“今天到明天晚上,你休息”
顾南城的声音浅淡,透着淡淡的威严,不容驳斥。
“少爷——”
陈楠身体狠狠一震,惊异的抬起头来,直视着顾南城。
和顾南城这么多年出声入死,作为他的贴身保镖,就算伤的再重,第二天裹紧绷带依旧还是要义不容辞的为他效力!
这是作为保镖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怎么这一次……少爷!
“以后不要把枪对着易北”
顾南城颀长的身影微微一顿,眸间折射出一丝凌厉阴鸷的光芒,转瞬即逝,语气却浅淡的像是在恋人耳边呢喃。
“就算她要杀了我,我也一样——甘之如饴”
海平面上流泻出的微光斜掠过顾南城的侧脸,有一种目眩神迷的朦胧。
陈楠心底倏忽散发出了一阵不可遏制的冷意,顺着脊背直直窜上头顶。
竭力抑制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
“是,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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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陈楠说了什么?”
易北拉着顾南城的手,麋鹿一样的眼睛探寻的看向窗外,陈楠的脸色甚至比刚到时还要苍白。
顾南城眉间微微一蹙,瞥向易北。
他才多久没有看着她,她又去看别的男人?!
易北被瞪的瞬时虚了,弱弱的缩在一边,眨巴眨巴眼睛“对不起,我不该问”
总觉得陈楠这个人虽然面瘫,也不能给顾南城折腾来折腾去的。
也不知道他被罚了哪,能让据说一人单对七匹藏獒都能赢的陈楠,路都走不了了?!
顾南城的别墅在爱威利斯岛的中心,劳斯莱斯经过了一段曲折的林荫道,攀爬着的蔷薇枝幹斜斜的蔓延上来。
铺面而来海水的气味,夹杂着树木的清新,全都涌向了米色的别墅里。
这栋别墅是古罗马式的宫廷建筑,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廊柱立在回廊上,有淡淡的白玫瑰香气顺着回廊最深处穿堂而过,一种古朴的宁静。
“少爷好——”
别墅前站着两列佣人,清一色的佣人装,夸张的帽子被海风吹的扬起。
都毕恭毕敬的低着头,有胆子稍微大一点的,从阳光都缝隙里偷偷的瞄着顾南城怀里的女孩。脸上一脸惊诧。
顾南城抱着易北走到最里间的卧室里,巨大的喷泉就建在卧室的旁边,室内有一个常见的泳池,用磨砂雕花的玻璃和房内隔开。
易北挣了一路都没有从顾南城怀里挣出来,他背上有伤偏偏又搂的死紧。
易北被放在床上的时候顾南城眸光已经有些涣散,修长的身形都摇了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