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商元的脸顿时一阵发白。
那桌的高中生们仍旧继续说着。
长发及腰的的女生拍了下寸头男生的肩膀道：“你妹，要不要这么恶心啊你，生物课学太好掉！”
“多吃点香肠你就行了，吃啥补啥，吃吃吃。”戴眼镜的卷发男生抓着一根香肠就往寸头男生的嘴里塞。
“你妹，自己吃去！”
“哈哈哈。”卷发男生笑得眼睛都没了，咬了一口墨鱼丸嚼着，吧嗞吧嗞的响。
站在一旁的韩商元觉得一阵尴尬，眼前的中年女人眼巴巴地看着他，一副等他发话的样子，韩商元扫了眼铁盒里的串串，咽了下口水道：“每样东西都帮我拿两串吧。”
—
郑菲回到家，坐在房间的床尾上，拇指划着手机里的新闻。
其中一篇《时代传媒总裁与李骁绯闻女友约会，疑为掩饰丑闻》中分析了韩商元和郑菲为假情侣的五大理由。
郑菲看了，却是觉得句句在理。文章的最后还写到一句话：“与其欲盖弥彰，倒不如自己先认了。”
这让郑菲不禁浑身一颤。到时候若真是白费功夫挽救不了电影，反倒还成了众人口中的笑话，那真是要过上一把鸡飞狗跳、丑态百出的人生了。
郑菲的脑袋一僵，仿佛有一阵白茫茫的迷雾将她淹没。
——就像这场策划好的假戏，明明事先给好了路线和计划，却是走着走着，不料前方的道路突然砰地一声塌陷，只留下一阵烟尘翻滚不息，久久不散。
郑菲呆呆地盯着地板，房间里一片安静。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一下晃过神来，转过了头去。
拿起手机，是陌生号码，京城的。
她一皱眉，接起了电话，试探似的问道：“喂，你好？”
电话那头没有回声，郑菲又喂了一声。
“你没存我号码吗？”电话那头传来韩商元的声音。
“我······”郑菲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
接了韩商元两次电话，第一次，是他警告让她放弃电影，第二次，是在咖啡馆相亲的时候，这两种情况下的她，怎么会有理由和心情去存他的号码？
郑菲抿了一下嘴唇，缓缓道：“怎么了？”
“我在你家楼下，你下来。”
郑菲一头雾水：“下来？”
“对，下来。”
“哦······”郑菲想着肯定有什么急事，赶紧挂了电话准备下楼。
套上一件白色的棉袄，郑菲把钥匙和手机放进了棉袄的口袋里，一出房门，正碰见奶奶从卫生间里出来，披散着一头白发，吓了她一跳。
“哎哟！”郑菲不禁叫了一声，捂着胸口道：“奶奶你吓死我了！”
赵喜妹满脸皱纹，头发秃了大半，发际线已经移到了脑勺前一点，像是古代的阴阳头，身着一件蓝色的长袄，让人联想起《山村老尸》里的楚人美。
“不要怕不要怕，自己奶奶有什么好怕的啊，不要怕啊。”赵喜妹拍着郑菲的胸口皱眉道，又抓了抓手里玫红色的塑料头梳自顾道：“啧啧啧，掉这么多头发啊，嗨呀，都是头发啊，唉。”
郑菲吐了口气：“奶奶我下去一下。”
“去哪里啊，这么晚不要出去了，刚回来又走！”
“就下去一下就上来。”郑菲想到韩商元还在楼下等她，心里不禁有些荡漾一动。
“早点回来知不知道！”赵喜妹不放心地皱眉应了一声，便转身把一缕头发丢进了厨房的垃圾桶里，又哀叹了一声道，“都是头发啊，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