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商元把手机放回外套的口袋里，重新把外套挎在了隔壁的椅背上。
他抬起眼看了下郑菲，又收回目光笑了笑，“没事，一些工作上的事。”
“哦······”郑菲点了点头，却也不好再问什么。
毕竟是工作上的事，她一个外人，多问几句，总是带着点侵犯隐私的意思。
韩商元低着头，操着筷子夹了一撮粉丝往嘴里送，又插了一个玉米蒸饺，轻咳了一声。
郑菲低头吸着粉丝，汤汁的浓香味充满了口中。她微微抬头，偷望了一眼韩商元。
吃蒸饺的原因，韩商元的嘴唇油油的，一大碗粉条汤汁的热气，腾腾地在他面前飘荡着。
郑菲抿了抿嘴，仿佛也只有在这种情境下，才能看见如此烟火气息的韩商元。
在这里，他不是每天日理万机的公司总裁，不是同龄人之中高高在上的成功人士，不是身边人口中高不可攀的“高富帅”，而是一个会生病，会烦恼，甚至连吃饭时都会弄得一嘴的油而不自知的普通男人。
人生，也不过就是这样热气腾腾地活着。郑菲突然觉得，这样的韩商元，才是她记忆中那个可以靠近的男孩，有温度，可以触碰，近在咫尺，而不是像平常里的那样遥不可及。
韩商元抬了抬眼皮，一望郑菲，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嘴里的咀嚼也缓了下来，他定定地望着郑菲。
郑菲一惊，连忙收回目光，低下了头看向汤里，几缕头发垂了下来，她连忙头也不抬地用手捋了捋，把头发刮到了耳朵后，埋头吸着粉条。
吸得急了，不小心汤汁呛到了喉咙，“咳咳咳咳——”，她一下咳嗽起来，连忙捂住了嘴。
嘴里的汤汁不可控制地漏了一些在手掌上，又从指缝中滴了下来，她更是慌了，连忙用另一只手去抽桌子上的纸巾，连抽了三张，急忙擦干手上的汤汁和口水。
“没事吧？”韩商元也连抽了三张纸递给郑菲，郑菲不敢抬头去看他，接过他的纸，连连摇着头，低着头擦干了手掌和桌面。
一阵狼狈，她起身去了藏在角落里的洗手间，啪嗒一口往白瓷的洗手池里吐掉了粉条，开起水龙头洗脸洗手。
餐厅外，韩商元听着洗手间里传来的哗哗流水声，不由得把头撇向了一边，嘴角带着一抹微笑。
郑菲截了水，用手捋了捋脸颊，又甩了甩手上的水。她转头看了一眼韩商元的后背，又收回目光，瞟了一眼洗手池上的镜子，一颗水珠正挂在她的鼻尖上，摇摇欲坠。
她抬手刮掉了水珠，吐了口气走出洗手间，重新回到了位子上。
“咳咳咳——”韩商元低着头，手握着拳头抵在嘴巴前一阵咳嗽，把脸撇向了一边。
郑菲抽了两张纸巾，抹了抹湿漉漉的脸，手里的纸巾就迅速萎了。纸巾遇水后变渣，几点纸屑就贴在了脸上，她却浑然不知。
韩商元正过脸来，抬眼看见郑菲脸上的纸屑，薄薄地贴着嘴角的两边，像电视剧里傻里傻气的扮相，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
韩商元“呵”得一声咧嘴笑了，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一边把手搭着下巴，撇过了头去笑着。
郑菲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红了一片，韩商元这是笑自己刚才偷看他时出丑的样子吧。
她抵着头，筷子都有些拿不稳了，在手中颠簸了一下差点摔到碗里去，她赶紧握紧了筷子，缓缓夹着粉条，百爪挠心地送进了嘴里。
韩商元笑够了，拿过了边上的外套，从口袋中掏出一张深蓝色的手帕递给郑菲道：“擦擦脸吧，脸上都是纸。”
郑菲抬起头，目光的视线刚好撞见了手帕边上的水洗标“EMPORIO ARMANI”，她连忙放下筷子，两手直搓着脸颊，试图把脸上的纸清理干净。
韩商元眼疾手快，“这里啊，”用手帕把她的左脸一擦，又试图去擦她的右脸。
郑菲一惊，条件反射似的“啊”了一声，一把抓住了韩商元在她脸颊上挪动的那只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