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洞府,将小筐放在内洞厅的小灶台上。粗陋的大石块,并不圆满的小筐子,以及里面装着的捡来的东西,夏天却看了又看,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用自己的双手打造美好生活!
小筐里是荠菜和打磨好的蚌壳。在溪边,俩屠夫工作时,夏天也没闲着。大蚌壳的外层边缘很粗糙,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片一片在石块上磨。蚌壳薄脆不受力,用力太大会破,不够力又磨不掉。夏天头脑空空,重复着机械单调的劳作,将十三片蚌壳磨得平滑一些,不那么容易划伤手。
放下手中的东西,夏天又躺下了:本人现在婴儿态!睁开眼,打量几下这个世界,没意思,睡觉!再起来,看两眼,真是太没意思了,再睡!于是一天睡上二十个小时……
真不想的!这会儿又睡,连呆娃都不陪着了……
可是,特么的,那股炸裂般的痛,浑身乱窜,让人坐卧难安。久坐一会,就想躺下。回到洞里躺下,阴阴冷冷,潮乎乎的,痛得更难忍。
呵,要不到平台上铺一堆枯叶,睡外面好了!晒太阳,好象能止痛……
夏天且睡且醒地捱着,洞友们回来了,有人叫着生火,有人喊着烤肉。炊烟袅袅,一天中唯一的一次热食开炉了。
白皮裙君牵着呆娃,来叫人。夏天也聚集够了又活动一次的能量,去到内洞厅,靠洞门的第一个灶照旧给她留着。
板栗甜鸡,作为洞友们人生第一道煮熟带汤的荤菜,很受欢迎,夏小厨每天晚上都会做一锅。大约是秋天山里的野鸡吃得太肥了,跑不动,每天都能捉到。
而今天晚上,夏小厨有新菜品推出哦!
先烧开大半锅水,把荠菜放进去滚上两滚,焯水。家里用荠菜做包子饺子馅,都要焯水的,可以去草酸,就没那么涩,口感更绵软。捞出来,密胺汤碗装得满满的。
一穷二白的日子,有锅有碗拿来用,竟然都有一丝幸福的感觉……
两片大蚌壳里各有一堆黄澄澄的油脂,在溪边,夏天就将几只鸡胸腹上的黄板油割了下来。想起每次炖鸡汤那一层厚厚的黄油,泛腻。
煎出油来炒荠菜,应该不错!干热的锅了子里油脂刺拉炸响,鸡油浅浅地铺满锅底。焯过水的荠菜倒进去,和油炒匀,就可以出锅。
昏蒙的火堆余光下,青菜油光泛亮,很好吃的样子。可是,烤肉才熟了一层皮,鸡肉才下锅炖……青菜很快就会凉了,黄了。
大蚌壳用起来!蚌壳装满荠菜递出去,一满碗菜分成十四份,转着圈轮流吃。一人一条,有么有?
鸡油炒荠菜,可是没盐,好吃吗?
不知道!反正知觉麻木,就本能的吃而已!夏天木着小脸在心里自问自答。
洞友们觉得呢?夏天坐在靠着洞门的树干上,这个位置大家也固定留给她了。一抬头,就看见对面一个少年,用手指掂起荠菜往嘴里塞。
再看远一点,另一个用两根细细的木棍,笨拙得,夹不住,挑不起,手抖抖,菜菜怎么也送不到嘴里。周围有人笑,于是两根木棍被丢进火堆里。
用筷子夹东西,真是要学要练的。何况那两根细木棍大小不一,又不直,你一个生手想用来夹软趴趴的青菜,咋不上天呢……
一圈看下来,大家都是方便实用的二指禅,荠菜倒是吃完了。
夏天早就想做筷子了,毕竟不能一直吃手抓饭呀。只是,严重的穿越综合症,导致夏天一直昏沉恍惚,只有事物摆在眼皮底下,才能获得她的关注,否则转头就忘了。
就像,呆娃被遗忘在溪边!
就像,一到吃饭时间就想着:明天要做一堆筷子!一觉睡醒:谁,要做,什么?
一百多个人,人手一双筷子!多想一想,头很晕的!夏天觉得自己炒菜,分菜,吃饭,想事,很是劳心劳力,又可以洗洗睡了!
整天这么晕乎乎,夏天不知道洞友们会怎么看她,也没精力去在意。活不活得下去还是个问题,爱咋咋地吧!
*~*~*~*~*~*
秋高气爽,天气晴好,夏天和呆娃一大一小两个木雕似的,坐在平台的树干长凳上。金红的夕阳给两人惨白发青的脸染上一层暖色,采摘猎食先后归来的洞友,免不了看几眼,或轻声议论几句,或摇头叹息。
随着夏天的冷漠小脸越来越木然,她和洞友们几乎就晚餐这一会儿有交集,其他时间,双方诡异的敬而远之。唯二能和她沟通一下的,是白皮裙君和呆娃爹。那骚年会不远不近地在她的身边转悠,她视而不见。
呆娃三笑之后再不见第四笑,而这一大一小两只呆,总是手牵着手,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接连几天,天气晴好。洞友们每天早出晚归,内洞厅的苹果堆,血橙堆,柴火堆,都更高大了一些。肉兽的库存数量没有增加多少,不过都换成了更大只的,小的一般都当天吃掉了。
白皮裙君每天都是回来得最早的,带着猎物回来,然后就在溪水边,愉快的玩刀子。
腿脚不便的呆娃爹,留守洞府,奋力编筐篓。每天傍晚,都会有人带回来几捆细韧枝条,有金黄色,有暗褐色的,粗细长短不一。
最早做好的几个小筐,枝条失去水分后变得坚韧干硬,小筐显得更紧密更结实了。十几天经验积累,呆娃爹编直径二十厘米的小筐已经很熟练,正在试着做大只一些的。筐篓需求量很大,呆娃爹一双手供不应求。
不过,只要白皮裙君一带着猎物回来,他就立马丢下手里的活,抓着自己手上的绿色军刀,再从夏天那儿拿过黑色的长刃刀,就往溪边跑。
他编筐篓时发现,这把绿色的刀子,后面那一节锯齿,用来割断枝条特别好用。所以这刀子几乎整天都在他手上。
夏天其实已经没什么精力去管那两把小刀了,但白皮裙君和呆娃爹很自觉:用完了,自觉还给她。要用了,自觉向她伸出手掌讨。
同样留守的夏天,继续做睡美人!有一天她和呆娃爹连比带划表达出:白天呆在洞里冷。当天傍晚,白皮裙君带着人,将平台上的三棵大树挪到一起并成排,还铺上厚厚一层枯叶,又给她几片大叶子,夏天再加上自己的毛巾被,想躺想坐随意,舒舒服服的晒日光浴。
三四天过去,人精神多了。那股炸裂的痛,在身体内乱窜的范围也小了一些。
提神醒脑,清心止痛……阳光,是穿越综合症特效药?
这天傍晚,平台的树排上摆了几堆皮草,各种毛色尺寸。洞友们回来后也没有急着生火煮食,大家都在等着什么。
白皮裙君从洞厅一出来,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吼叫。
“卧…靠…,卧…靠…,卧…靠…”
这?是,你们表达喜悦欢呼的语言?还是,骂人啊?脑子不太好使的夏天,茫然地看向身边的那骚年。
骚年挺直腰板字正腔圆:“卧…靠…!”
夏天眯斜着眼:“不许爆粗口!”
骚年使劲指点着自己的鼻尖:“卧…靠…!卧…靠…!”
卧…靠…,你的名字?
“那他呢?”夏天指了指白皮裙君。
“卧…靠…!”骚年双手划开一个大圆弧,再指着自己:“卧…靠…!”比划出一个小圆弧。
啊?你俩,都是,卧…靠…?一个大卧…靠…,一个小卧…靠…
卧…靠…?这是神马奇怪的鬼名字?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我怎么就来了呢?多久啦?夏天已经苦捱到,不知今夕何夕……
再掰着手指头算一下:才过了十六天吗?!
真,压抑!痛苦!
喘不过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