挲,挲,挲……
一步,一步,刻意放轻放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有人!夏天还在掌控之中的头脑,发出警示。
远远的,出现一支暗红光亮的火把,以及笼罩在亮光下的矇眬身影。
白皮裙君举着一截燃烧的树枝,牵着呆娃,蹲在夏天面前。
幻觉破灭!夏天泪流成河。
暗无天日的阴冷,侵袭着她的身体和心灵。
从此以后,荣升人类最老祖宗之:山顶洞人?
呵呵,内心是强烈拒绝的!
就是,太渴了,张不开嘴反对。
胃部空荡荡的灼痛,不容忽视。
又饿又渴,矫情远走。
一阵悉悉索索的脆响,夏天勉力挣扎着坐起来:这铺在地上当床垫的,是枯干的树叶吧。
冷烤肉呢?尿兜兜呢?三人大眼瞪大眼。
我都鼓足勇气,准备好,喝尿……,你就傻看着我,是几个意思?
呆娃见着夏天,慢动作的勾起嘴角,咧开嘴,扯出呆萌的小小笑脸,安静地靠着夏天坐下。白皮裙君迷失在呆娃的笑容里,呜哩哇啦,兴奋不已。
夏天:“……”难道,你也第一次见到他笑?
夏天,你真相了。
人高冷呆娃迄今只笑过两次。第一次给了你,那少年蹭上了。第二次还是只给你,白皮裙君蹭到了。
一见你就笑,你在,他就会笑口常开?
咕咕咕噜……,饥饿狂响曲提醒各位,做应该做的事。
*~*~*
金红色的阳光,照耀着一片清冷寂寥的平缓坡地,再延伸照亮了近半个山洞口。
几块圆滑的大岩石,参差错落,凸出岩壁。岩石的裂缝中,长着几丛顽强的野草,山泉浸润,仲秋时节,依然青翠欲滴。
岩石离地面一米多高,一挂细密水帘,淅淅泻落,流向洞内凹陷处,形成一汪清幽水潭。水帘不断,却不满不溢,显然另有去处。
潭水清澈,靠近洞口的潭水,在日光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波光。
小树枝火把,照亮不过两尺见方。夏天跟着白皮裙君,牵着呆娃主动塞过来的小手,走过一条狭长的暗黑通道,首先看见的,是这样的,斜阳草树流水……
天当被,地做床,幕天席地,已经两天两夜没有洗漱。夏天看看自己泛起脏污的双手,欢快地奔向浅潭。
潭水清凉,提神醒脑。
洗干净手,又从水帘下接了好几捧水喝,总算平息了长时间滴水未进的焦渴。
所以,之前那个尿兜兜里面装的,应该不是尿吧?吓死宝宝了……
夏天走到洞口边,接过白皮裙君殷勤送上的,等待已久的冷烤肉,一口一口啃着,挑剔嫌弃的目光,继续默默打量这个,自己今后可能的栖身之所。
不知道之前睡了多久,所以不能确定,现在这片阳光,是旭日还是夕阳。但这样斜斜照耀着一边,这个山洞应该是坐北朝南的。
因此,山洞口如同厅堂一样的宽敞空间,干爽整洁,风雨无忧。
老祖宗的洞府,还真是,得天独厚,风水宝地!
洞厅内的岩石地面,是低平的坡状,中间拱起,向外延伸到洞口,一路缓坡向下。并在洞外形成一个天然平台,没有树木荒草,干净开阔。
坡下到内壁有多大的空间,夏天并没有兴致查看,随意地看向洞外。
岩石平台上,三根树干横卧,成“门”框形摆放,每一根都有双手合抱之粗。树皮被砍削干净,树干已泛起釉光。两端的断口狰狞,显然是暴力砍倒砸断的。
“门”框内的地面有三块焦黑的印迹,应该是烧烤点。这一片休闲区域沐浴在斜阳中。
再向外,一片平缓起伏的广阔山谷,显现出经年累月,人类活动的痕迹。
树木相对稀疏,留存着许多树干粗壮需几人合抱的大树。还有更多的高大灌木,最高的有两米以上。这些灌木每一丛都有许多分枝,粗细不一,粗的超过手腕,细的也就手指头大小。
地面,长满柔密的荒草,没有杂乱的枯枝,丛生的荊棘。
大树和灌木之间,夹杂着许多高低错落的树桩,断口参差,藤蔓缠绕,苔藓野草密布,颇具野趣。
那些细弱的树木,应该,都是被砍了,当柴烧吧!
阳光倾斜至洞口内部更远一些。
一抹异彩,突然撞进眼帘。夏天顺着彩光看过去……
霓虹!精美小巧,拱架在浅水潭外侧与洞口边湿漉漉的岩石地面上。本应远在云端天边,此刻,却近在咫尺!
不论多美,都不是我的家啊!夏天莫名的,眼睛辣辣发热。
白皮裙君全副心神都在夏天身上,默默旁观。见她呆立,眼里泛起泪光,顺着她的视线,见到霓虹,惊喜地低呼一声。
何其幸运,陪你一起,看霓虹!
有没有一座桥,这里是起点,另一端,是家?
于无声处听心音!各人心声,可有接收之处?
霓虹突如其来,就像是只为让这三个人欣赏而出现,无声无息的,又消失在他们专注的目光中。
喝了一肚子清凉的岩洞水,啃了一大块凉冰冰的烤肉,站在阳光照不到的山洞一角。
整个人,透心凉!
心脏牵扯导致的抽痛,又来了。甚至于,猛地一抽,呼吸都有一刹那的阻滞。唉,传说中“牵机毒”,症状会不会就是这样?
从骨髓里渗透出来的隐隐疼痛,也来了……
夏天默默走出洞口,坐到“门”框居中的那根树干上,柔和的阳光铺满整个后背,暖洋洋的,压制住了阴冷的痛。
阿嚏……,一阵山风拂过,夏天重重的打了一个喷嚏,捏了捏发痒的鼻子,鼻腔温热。
呵呵,满手鼻血!
白皮裙君在浅潭边,扒光呆娃仅有的灰绿色围裙,正在给他洗白白。听见声响看过来,就见夏天血糊糊的手和脸,立刻丢下呆娃,飞扑过来。
“呜哩哇啦……”
“看你的小眼神儿,虽然听不懂,也明白你关心我。别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夏天已经被暴虐的遭遇摧残到麻木,一本正经地和白皮裙君鸡同鸭讲的尬聊。
手指堵住了鼻孔,说话嗡声嗡气,腔调怪异。谁在乎呢,反正都听不懂。
光溜溜的呆娃摇摇摆摆的跑过来,举起湿漉漉的双手,想抹擦夏天手上的鼻血。
呃,还不如一个小呆娃聪明?白皮裙君赶紧跑去浅潭边,在水帘下接了一捧水。
回到夏天身边,水已经快漏光了。夏天无良的,觉得很好笑。
还没笑出来,身子腾空而起,又是公主抱,直接整个人到了浅潭边。
洗干净手,接连往脸上扑水。鼻腔被堵塞了一会儿,再用清凉的水一冻,鼻血也就止住了。
头昏眼花的,对上一双灼灼紫眸。夏天气短声虚:“鼻腔里毛细血管很多,很脆弱,受到辐射,流鼻血,很正常。”
肯定是没听懂的,不过,夏天苍白的脸,惨淡的唇,让白皮裙君自动做下一步。
嗯,这次改呆娃抱了?醒着呢,还让你背来抱去?夏天囧囧的,躲开人的两条长臂,自觉往洞里边走。
我不想,昏睡百年……
我不是,睡神……
就是,
有点没力气……
心跳,有点儿快……
全身,有点儿痛……
扑倒在黑暗的角落,默默等死……
穿越时空,超强辐射,宇宙病毒,致病?致命?很正常的吧?
说不定就快死了……也好,反正要在这地方活下去,也累得很!
真搞笑,这么神奇的整个人穿越过来,是让我来送死的?
成为第一个穿越死的人?
蓝星虽然人口爆炸,竟然就,腾不出三尺坟头安葬我?
要将我丢到原始异世?
我招谁惹谁了?这么恶毒!
猫在角落里,画着圈圈诅咒你……
夏天半睡半醒中,无限怨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