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消息传回米未,田恬电话里对米未说,“既然确认有人冒用阿心的身份,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点行动?”
在她心里,那人和星宜当年被害肯定脱不了干系。
米未:“证据呢?!虽然知道她是假的,但谁又能证明当年的事是她做的?她大可以找到顺理成章的理由推得一干二净。”
蒋家是何种豪门,她既然能安然呆到现在,还能取得蒋家未来儿媳妇的身份,恐怕也不是简单角色。
“虽然我爸爸打听到一些消息,但无法得到对方照片。我也有些好奇,究竟怎样一张脸,可以迷惑星宜身边所有人?”
当年蒋家、汪洋对她都是极亲近的,不可能身边的人察觉不出来……
除非……
联想到沈星宜的遭遇,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响起……
米未自然也猜到了,提醒道,“既然是这么厉害的角色,你不要牵涉太深。这阵子过了,赶紧回来吧。毕竟,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米未担心她安全,故意说最后一句,是希望她不要犯险。
只是犹豫了几秒。
田恬笑了,脸上的笑容甜美又坚决。
星宜不仅救过她,还陪她撑过这么多年。
如果不是她,她早就不存在这世上了吧。
虽然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但糖糖在她身边,会比在她身边更安全吧。
更何况,那些人,胆敢那么残忍的对星宜,知道以后她如何可以袖手旁观。
即便以卵击石,她也义无反顾。
翌日中午。
黑色奥迪缓缓停在蒋家私宅前。
司机下车绕道后座,将车门打开。
一双精致的镶钻高跟鞋缓缓踏了出来,黑色过膝长裙小露出的小腿白皙匀称。
司机一手扶着车门,另一手挡在车顶下,防止里面的人被撞到。
年轻的女子微微欠身,低头弯腰走了出来。
体态婀娜纤细,面如凝脂红玉,给人春风拂面之感,正是田恬。
司机小跑着上前,按动门铃,告知来意。
过了许久,镂空的铁艺大门缓缓对开。
田恬重新回到车里,随车缓缓进入蒋家大宅。
绕过群树环绕的小道,私家车在保安引领下缓缓停在了一处开阔草坪上。
草坪正前方是一幢白色的欧式小楼,门口站在一位佣人迎接。
田恬微笑着上前,走到门口时,门忽然开了。
田恬的心像漏停了一秒。
一个身影袅袅婷婷走了出来,随身着一套家居的连衣裙,脸上带笑,面若含春。
即便是面对她这位数年不见的“旧时”,脸上的笑容依然得体、亲切,看得出在大富之家被浸染的良好教养与利益。
只是田恬的眼睛被刺痛了。
眼前的人五官极美,与年少的记忆重叠。
一颦一笑,仿佛就在昨天。
她无比怀念地看着眼前的一张脸,视线缓缓扫过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唇。
感受到对方浓烈的情绪,站在门前的女子轻咳了一句,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
田恬恍然,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是太久没见,想起从前的你了。”
眼前的身影一怔,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秒,旋即又恢复了笑容。
“没事的,请进来吧。”
田恬看了后方,司机会意,将从后备箱取出的礼物递了上来。
佣人将礼物接过,拎进客厅。
“你太客气了,不需要带礼物的。”
田恬解释,“哪里,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没有预约,冒昧打扰。”
沈星宜优雅地抿了口茶,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今天参加完一位亲戚的婚礼,刚好路过这里。上次回来让我爸爸帮忙打听,听说你快订婚了,虽然冒昧,这么多年没有联系,但还是想专程来祝贺你。当年的情谊,我一直铭记在心,深怀感激。听说订婚礼会控制范围,到时可能没有机会参加,所以趁着在G市,先将礼物送过来。”
沈星宜微笑道,“你太客气了,当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怎么能说是小事,如果不是你,我无法想象我会遭遇的事,恐怕我也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田恬感觉自己说最后一句话时,眼前的人肩膀抖动了一下。
“换做是别人,也会这么做的。不要放在心上。”
田恬从一旁佣人手里接过礼盒,小心地打开。
“不知道送什么比较合适。”
身在蒋家,应该什么礼物都不足为奇了吧。
田恬将盒中的风铃轻轻捧起,“这是我托朋友从荷兰购回,我记得,从前你很喜欢风铃的。”
被星宜救回的那几天,她曾住在沈家,星宜的窗台上挂着形式各异的风铃。
晚风中“叮当”作响,像是催眠曲……
视线扫到风铃下的镌刻的制作者铭文,荷兰国宝级风铃制作大师,就知道这份礼物价值不菲。
脑海中却浮现多年以前的画面。
“你喜欢,就送你吧。”
“星宜,你真好。以后,我也要送你世上最好的风铃。”
“那你可要好好努力哦,听说世上最好的风铃在荷兰,很贵哦!”
“放心吧,我会努力读书,以后挣很多钱的!”
“嘻嘻!你有这样的心意我已经很感动了!”
……
田恬的话将沈星宜拉回现实。
“你不喜欢?”
“不。”沈星宜脸色有些白,“喜欢,只是有很多年家里没摆过风铃了。”
她珍惜地收下。
“这样啊!”田恬脸上流露遗憾,“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当年你很喜欢风铃的,有一年生日我还送过你风铃的……”
沈星宜轻轻打断,“不好意思,我之前遇到过些意外,从前的事大多记不得了。不过还是谢谢你,这个礼物我很喜欢,我会好好把它乖起来的。”
田恬紧张起来,“意外?严重吗?”
“不是太严重,做了个脑部手术,记忆受了些影响。”
田恬仔细看了看她的面部,似乎再看不到手术的痕迹,才稍稍放心,“没有其他问题就好。我不知道,要不然一定来看你的。”
沈星宜感激道,“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从前的事想一想,会头疼得厉害。”
“那就不要想,从前的事未必都需要记起。只要现在健康平安就最重要。”
田恬安慰她道,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脑部。
沈星宜微微不适,忽然就有些乏了。
她一直对从前的事避之不及,想起从前的一点,都令她如芒刺在背,于是开口道,“谢谢你,我已经充分感受到你的好意。多年不见,今天再次见面还是很开心。”
这是礼貌的送客了。
田恬,“祝你幸福。”
“谢谢,如果到时有时间,也欢迎你来参加我的订婚宴。”
虽然她这么说,但田恬知道,她不可能受到邀请函。
“好的,再见。”
直至私家车远远驶离蒋家私宅,田恬才轻轻松开一直攥紧的手掌。
一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