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尚本来伫立殿外,见清乐出殿,后面跟着一个陶譍,“殿下,陶侍中这?”
齐翛摆摆手,摇了下头,“父王把他给我了,我……”
齐翛抿了抿嘴,“先回去再说”
坐上步辇,等逐渐远离后,才问道,“那个,陶譍,今天殿上都有谁?”轻轻的嗓音,同一只柔弱的猫儿一般,胆怯之下,充满对新环境的好奇与渴望。
清乐晓得怎样可以让人稍稍放松警惕。
既然他把陶譍给齐翛倒也不用白不用。
无论齐昶的目的是什么。
齐翛一初入宫廷的稚子,忽得此身份,纨绔跋扈些也正常。
实在不行,齐翛是主,陶譍是仆。杀了陶譍,齐昶也没什么好说的。
虽然这样有点崩。
……
好叭,是很崩。
乖巧样。
清乐:嘻嘻嘻^_^
听到齐翛的询问,陶譍没有多想,“殿上有陛下、顾世子、王后、大殿下、殿下与某,另外还有奴宦数人”。
“顾世子是何人?”那低沉的嗓音,让齐翛又回想起过去与白母的点点滴滴,对待陶譍的语气,不由冷漠些许。
清乐:虽然不得不讨厌陶譍,但凭良心说,他声音怪好听的。对一个瞎子来说,心底里还是挺喜欢这个人的。
“顾世子是鲁彦国国君第七子。两周前齐和鲁彦二国交战,齐和国败北于鲁,为附属国。”
听到这里,清乐心中忍不住暗笑,只是觉得齐和鲁彦居然能打得起来这件事很可笑。。
陶譍继续说道,“在殿下来之前,陛下正与顾世子谈论贡品,以及质子问题。”若不出意外,质子应该就是你。
早已见惯这一切的陶譍对此毫无感想,成王败寇本是常态,只可惜自己因这一件小事被齐昶丢弃。不过去了鲁彦国不定更容易得到那个。
齐和国靠近江湖,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得到一点消息,去了鲁彦国说不定还可能打听到些许蛛丝马迹。
言罢,气氛又恢复到原前的沉重压抑。
这里的三个都是精明人。齐翛和江尚知道陶譍未说出的话是什么。
清乐,内心更是快乐,完全没有江尚脑补的那种心痛。离了这里好哇,嘿嘿嘿。
本来就抢了别人的身份,能够离有关白翛的人越远越好。
至于觞杼,是个例外。毕竟这是好大一个助力。
就是,为了以后舒坦些,还是得暂时讨好那个啥子的顾世子。
那个,不知道什么品性的家伙。
啧
嘁
一直到熏竹院,始终无言。
“可以下辇了,殿下。”江尚率先打破沉默,他有点不安,说话都变得轻柔而温和。
“让他们先下去。尚,你去准备早膳。陶譍留下。”语气很是平淡的模样,但江尚却硬生生以为这是在安慰他。
齐翛此时的双手正紧扣在一起,血液不通,略显苍白,手心中冷汗不停冒出,无不流露出他此时的惶恐与担忧。
清乐:表面慌的一匹,内心稳如老狗。毕竟陶譍表面没得选择。
“是。”
听见他们离去的脚步声。“陶譍,若吾现在要尔的性命,可会后悔?”他的声音有些轻微的颤抖,不过并不大明显,但还是让另一个正在暗中观察的人给注意到了。
果然还是孩子,那个人如是想到。
“自然不会,各为其主罢了。”不出意料,陶譍果然这样回答。
“那汝为何为他办事?”
“陛下赐予某如是地位,有得必有失。”一如既往低沉的声音,让齐翛判断不出他此时正在想些什么。不过……
“常琏已同吾谈过,他是为了保全自己与小妹。汝家中无人,不过吾可不认为只是为了名誉。”
陶譍听见齐翛软糯的嗓音说着格格不入的话语,似乎是在仿照齐昶曾经威严的样子,不由就觉得有些好笑,心中产生想要逗弄的心思。
另一个人内心:还真是奶声奶气的……只是没把控好,有点暴露了。看来这小子,倒很是有意思嘛。
“若某不为名誉,殿下以为某为何物?”语气不由得带上三分笑意。
“吾……吾以为”,显而易见,齐翛此时有些许底气不足,“你是为了自由……吧?”。
江尚曾对自己谈及关于他对陶譍的了解拂过心头,似乎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为齐昶效命,从未有过自己的自由。
不过若说完全没有也不尽然,毕竟他不是死士。
“你很聪明,可惜我不求那个,但是既然日后我要为你办事,尽管命令就是,自由什么的,可以不给其实相差不大。
另外,我陶譍说到做到。我也只是一个粗人,不懂什么心机之类的,你活着并且还是我主子的时候,我肯定会尽忠”。
模棱两可,还真是含糊。
虽然并不清楚他求什么,有些事却是可以确定的。
在当前条件下自己只有可能比较相信江尚,至于陶譍,有些事情可以安排,有些也不能。
处理事务的能力,陶譍还是比江尚好得多。
自由必须给他,无论他要与不要,又或是说他目的……无论如何,前言已经出口。
“吾也自然说到做到,汝先去处理自己的事。”
听见脚步离去的声音,齐翛心中紧绷的那根弦,暂时松开,他整理了自己的仪表,便下了步辇。
不过,似乎哪里不对。
“谁?”难道这京城里的人都那么喜欢偷听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