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墨涯,已经是晌午之后,墨涯第一天来,只是见一见张良,所以并没有开始授课,约定时间之后就离开了。
张良闲来无事,干脆拉着沈建去了之前盘下来的那间丹坊。
如今令谦刚刚离开没几天,还没有人知道他已经跑路的事,所以每天都还有不少人等在丹坊外面,希望能第一时间买到上好的丹药。
晋王恶名在外,他的马车向来都是所到之处众人避让的,那些人本以为晋王只是路过,没想到马车却在丹坊门口停住了。
沈建跳下马车,把手里的剑重重的往地上一戳,然后看了一圈那些躲躲闪闪的人,“此处已被晋王殿下买下,今天不做生意,都给我散了!”
“什么,买下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令谦大师呢?”
“难道令谦大师……”
沈建的话,就像一颗石子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瞬间荡起了一阵涟漪,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一个个都用敌视的目光看着沈建,恨不得把他撕碎。
令谦被抓到晋王府帮晋王看病,这件事已经传遍玄武城,现在沈建这么一说,这些人就觉得是晋王把令谦给害了,毕竟这种恩将仇报的事情,晋王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沈建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继续道:“你们的令谦大师已经离开玄武城了,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忧,殿下说了,这里依旧是经营丹药,而且绝不比令谦的差,等过几天开门营生,你们再来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要是只有沈建在还好,可马车里还坐着一个晋王,谁都不敢冒着极有可能会丢掉性命的危险去出头,最后都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殿下,人都散了”
张良挑起车帘瞅了一眼,人群果然不在了,但是远远的还有几个人在观望着,隔着太远也看不清是什么人。
“你去找几个手脚利索的人,我要把这里改造改造。”
“改造?”沈建不明所以。
“快去,等下你就知道了!”
沈建连忙领命而去。
张良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丹坊的牌匾,摇了摇头。
“令氏丹坊,毫无亮点的名字,没想到这令谦还是个实在人!”
门上挂着锁,但对于银玄中阶的张良来说等于摆设,只需轻轻一扯,就断掉了。
店里的布局看起来很单调,除了柜台就是摆放丹药的架子,还有几副壁挂,写着一些常见丹药的用途。
架子上现在还摆着许多的丹药,这些丹药价格不高,但胜在数量大,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令谦却没有带走,真是慌不择路了。
在柜台边不远,有一扇小门,应该是用作休息的,让张良意外的是,里面竟然还有一套炼丹用的炉具,这可是炼丹师吃饭的家伙,令谦竟然也没有带走,当真是以逃命的速度离开的。
张良拿起小丹炉,入手微沉,丹炉也是分好坏的,一个好的丹炉,除了可以让丹师炼丹的速度加快之外,还可以让丹师的成丹数量增加不少。
令谦这个丹炉纹路细致,材质也是难得一见的玄铜,联想到他是已故莫大师的徒弟,张良觉得这个丹炉很有可能就是莫大师的。
“好家伙,临走了还给我留这么一个宝贝。”张良喜出望外,恬不知耻的把丹炉丢进了储物戒。
再转了一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从隔间里出来,却发现架子旁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纤妙的身影,从侧面看去,玲珑有致的身形再加上清冽光洁的侧脸,无疑让人心中涟漪微荡。
女子感受到了张良的目光,侧过头朝他看来。
虽然张良从念书到毕业工作,都没有恋爱的经历,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美女这个词的定义,此刻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一个实打实的美女。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张良第一次觉得,有人能和这十六个完美契合。
可惜的是,下一秒张良就有点郁闷了,因为从女子的眼里,他看到的,完完全全只有两个字,厌恶!
晋王啊晋王,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怎么全玄武城的女人见到你都是这么一副表情。
哦,对了,除了唐沫之外。
“殿下,人找来了,您……”沈建的话戛然而止。
张良朝门口看了一眼,门外已经站了一排衣着统一的人,看打扮应该是城防司的,他没想到沈建这厮竟然去找城防司要人。
沈建走上前低声问到,“殿下,赵小姐怎么来了?”
张良不满的撇了他一眼,没见你家殿下我也是一脸懵逼么,我哪知道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女子,名为赵钰瑾,是赵家的大小姐,同时也是玄武有名的才女,是学院文阁的弟子。
“晋王殿下这是要干什么,这才大病初愈,就那么迫不及待的要作威作福了么?”女子冷冷的语气里掺杂着浓浓的嘲讽。
张良还没来得及接话,她又继续说到,“殿下要做什么是殿下的事,我本不想管,只是这令氏丹坊是我师叔所有,希望殿下还是不要打此间的主意为好!”
这话,已经是在警告了。
张良这才想起,莫大师有个师兄,是文华殿的首席,也是学院的教习,叫高文松,而这个赵家大小姐,就是高文松的徒弟。
赵钰瑾敌意太重,张良也不打算跟她多说,直接把房契拿了出来,“赵小姐是吧,你所谓的师叔所属的这间丹坊,已经被你师叔的爱徒,也就是令谦大师出售了,这个是本王的购置凭证,赵小姐要看看么?”
赵钰瑾柳眉轻皱,显然是不信。
张良给沈建使了个眼色,后者拿过那张房契,走到赵钰瑾身前递给了她。
赵钰瑾接过房契打开看了一眼,然后面色不善的盯着张良,“这是莫师叔留给令师兄的丹坊,他断然不会轻易舍弃。”
张良嗤笑了一声,本来赵钰瑾那看狗屎一样的眼光已经让他很不爽了,再加上她咄咄逼人的态度,张良再忍那就真的是忍者神龟了。
“既然你觉得是我逼迫令谦的,那就是吧,现在赵小姐还有什么事么,没有的话就请便吧,本店今天不做生意。”
“晋王殿下,好自为之!”
赵钰瑾虽然有怒气,却也不会对张良乱来,毕竟张良的身份摆在那里,但是张良明白,自己今天算是把这个帝都才女给得罪了。
人已远去,余香仍在,张良撇了撇嘴,人是妙人,只可惜跟他是两种人,以后也只能敬而远之了。
“殿下,人都在外面,您打算如何改造?”
“你是嫌我被骂得还不够是吧,谁让你去城防司要人了。”张良狠狠瞪了一眼沈建,一说起这个他就生气。
沈建不明所以,以前有什么事,不都是让城防司的人帮忙的,城防司的人哪里敢说半个不字。
城防司的职责是巡防宫城,每天大小事务多不胜数,人手本就不算足够,能抽调出人给沈建,完全是因为惧怕晋王府的淫威。
这会儿,参晋王的折子怕是快到中书阁了。
“算了,人都来了,就这么放回去城防司那边怕是要惶惶不可终日,你去把他们带进来,把这些架子都给我撤了。”
“是”
再说赵钰瑾这边,从丹坊出来之后,她越想越气,脑子里一直都是张良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她堂堂学院弟子,何曾受过这种气。
这时,一辆马车恰巧经过,赵钰瑾往旁边避开,马车却停了下来。
“没想到竟能在此碰见钰瑾,不知钰瑾是要去何处,本王可以送你。”床帘掀开,是一脸笑意的张昊。
赵钰瑾心情正糟糕着,理都没理他,径直继续向前走了。
张昊脸上的笑登时有点僵,虽然他经常在赵钰瑾面前丢面子,但这还是赵钰瑾第一次无视他。
张昊往前看了一眼,令氏丹坊的牌匾正好被沈建拆下来,他心中一动,露出了一个若有深意的笑容。
正在指挥城防司士兵的张良似有所感,侧头看了一眼,齐王府的马车他还是能认出来的,只是他不知道,他这位皇兄已经在谋划着怎么让他和赵钰瑾打起来了。
说起做生意,张良其实也是个门外汉,只不过他在地球上活了那么些年,再不济也知道怎么样才能勾起消费者的购物欲望,诸如饥饿营销这些手段,在这里完全可以一展身手。
“殿下,丹坊的名字要如何改,您想一个我让人去做牌匾。”
名字,这倒要好好思虑思虑,毕竟关系到以后的生意。
“先不急,名字的事让我再想想,先把这里面拾掇拾掇,回头我画个图给你,你找有经验的工匠照着图把这里给我重新装修一番,我给你三天的时间。”
“属下明白了,一定不让殿下失望。”
左右无事,张良把丹坊丢给了沈建,自己一个人跑到街上,逛起了大街。
没有高耸的大楼,也没有川流不息的马路,更没有靓丽的橱窗和多样的门店招牌,却和电视里见惯了的不太一样,这是张良的感觉。
其实最主要是因为街上的人躲他跟躲瘟神一样,他走到哪里,哪里就有至少十米的无人地带,大有土匪进村的既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