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绝仙将那水晶球恭敬地放在了老人面前。
老人点了点头，冲着小琳儿招了招手，待到女孩小跑着过来坐定后，便冲着水晶球单手一指。
蓦然间，只见那水晶球内部出现了九道颜色各异的奇形怪状的符文。
随着老人手指灵活地在表面点动，其中一道透明的浅灰色符文倏而展开，蔓延出了一堆灰蒙蒙地雾气，逐渐升空。
在小琳儿好奇地注视下，那雾气逐渐凝实成一面古朴的圆镜，镜身周围，雕刻着山川流水，万兽奔腾。
“这是啥啊，爷爷。”小琳儿依旧对外界的各种未知，充满着好奇。
“这就和之前看的，差不多的东西。”老人笑呵呵地回应，再次向虚空一点，镜面内出现了如之前女孩看到的画面。
但见……
画面之上。
那是一片昏暗的天地。
灰黑的泛着些许淡光的穹隆中如幕帘般垂落着阵阵死气。
没有日月星辰，没有溪河草木。
光秃秃地褐红色荒原之上。
肉眼能见，只有那黑黝黝巍峨雄伟的钢铁堡垒，和站在城墙上黑压压的黑甲士兵。
而在那城门正上方的高台上，数个披着黑狼披风，将军打扮的中年男人，簇拥着一个盘膝坐在竹蒲上的白色布衣、黑色短发的干练青年，正眺望着远方的地平线。
“孙将，还有多长时间？”少时，那青年淡淡开口，目光看向了身旁神情庄严肃穆又透着丝丝紧张的中年男人身上。
“可能，不到一时。”中年男人恭声回应。
听得他的话，青年微皱起了眉头，继而问道：“我那两位师兄到了么？”
“没。”中年男人苦笑，“甚至，在他们离开木魂城后，就联系不到那两位了。”
青年揉了揉眉心，再次紧盯着那天边的地平线，从天垂落的死寂，仿佛化作妖魔，即将屠戮众生。
“那，没办法了，迎战吧！”青年快速地吞吐了几口浊气，那压抑灰色，和记忆中美丽的东枝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每时每刻，都不禁让心神堕入绝望的深渊。
青年站了起来，带着身旁的几位，走到了高台边缘，迎面朝着前方，举起了准备战斗的令牌。
然而这时……
青年脑海中突然一阵的恍惚，意识再一次地如曾经刚至此界的时候那样，陷入到了一个乳白色的天地。
他又听见了，曾经穿梭至渊界时的声音。
……
“放开你的一切，成为吾主，获得碾压众生的力量……”
“无须再过考虑了，张开一切……拥有一切……”
“为何要拒绝我呢？只要你放开身躯，你就能通过我，渡过面前的难关，最终，登上众生之顶！”
……
“放肆！”青年咬牙暗喝一声，双目鼓张，强喷出一口鲜血，逼迫自己离开了那方世界。
“余生兄弟，你没事吧。”
众将只见到青年踉跄一晃，鲜血骤然如雾般喷出，差点翻身跌落至城外，靠近的一名中年男人赶忙拉住了他的手臂，忧虑问道。
“无妨。”青年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从腰间翻出一枚青丹服下后，脸色再次回归了平淡。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余生兄弟，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吧。”一旁有人劝道。
“我说了无妨。”余生温声回应，“再者说，我是此城的驻守，城在，我在，城破，我破，哪有临阵撤回调养的道理。”
“哎。”
周围见到青年态度坚决，无奈叹了口气，便又将视线放在了远方。
不过这次，他们却是时不时地用余光放在依旧挺屹如青松般的青年身上，眉目中转过些许忧心忡忡。
他们都知道，这位来自无泱界的天骄，身上患有一种‘怪病’。
在被人类联盟派在他们这里驻守之后的不久，便被一个士兵发现了端倪。
从一开始的每隔半年一阵恍惚喷血，到后来四个月一次，两个月一个，甚至到了现在的一个月两次。
虽然同行城堡医者说没有身躯上的障碍，但总归有气血上的亏损。
而且，每当‘怪病’发作，便会意识陷入空白，身不由己。
在这个月，这才仅仅第七天，就已经是发病第二次了。
……
“不愧是你的徒弟啊，教出来的娃娃就是和别人不一样。”老人对着面前端坐着的九绝仙揶揄道。
“哪里哪里，这都是这孩子自己能约束住自己，能够坚定自己内心的缘故。”九绝仙谦虚回应，不过，神情眉目中那股子满意的神色，在不经意间，早已溢于言表。
老人又喝了杯酒水，淡然的眸子下，缠绕着丝丝爱才的目光。
他盯着画面中的青年少许，那刚毅的眼神，一股子视死如归的气概，让老人不禁想起了一位故人。
“等下一任九绝前往渊界之后，便让这一任九绝来我儿子那儿吧。”老人开口。
“真的么！”九绝仙惊喜道，“我……我代表我的徒弟们谢谢您老了！”
“无妨，举手之劳罢了。”老人笑呵呵地摆了摆手，又自顾自地倒了杯酒水，刚想送入嘴边，却被一只粉妆玉彻的小手，给夺了下来。
“爷爷，别喝啦，上次你喝这么多就，就耍酒疯，差点把我带回来的小鸟给当成老母鸡炖了。”小琳儿将酒杯放在九绝仙身旁，垮着小脸冲着老人抱怨着。
“哎哟，我可没耍酒疯，这酒，再来一千斤一万斤都醉不了我。”老人不好意思道，“上一次，娃儿你又没跟我说，我问你爹爹那畜生是哪儿来的，他也不知道，我就当无意间飞来的，便想做顿叫花鸡。”
“再者说，你带回来那玩意就是只肉鸡啊。”
“没有，她是鸟！叫小黄！”女孩努起了嘴，冲着老人嚷嚷道，“她可听话了，都是爷爷的错！”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老人苦笑地承认了‘错误’，看着面前哭笑不得的九绝仙，凑到了小琳儿的耳边轻声道，“我保证不再犯错啦，能不能让爷爷继续喝点儿啊。”
“唔……”女孩怀疑地看着老人好一会，才不情愿般地将酒杯重新送到了老人身边，“你保证哦。”
“嘿嘿，老汉我保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