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刘玦见国相走上堂来,问道:“舅父可安排妥当了吗?”
“太平关已经攻下且封锁,我在那里派了三千守军,包管家雀飞不出去,蚂蚁溜不进来。”
刘玦听闻大喜,又听国相继续道:“十队信使已四散派发出去告知各路太使、郡守了,只等韩爵爷西封万剑关,呼应王爷了。”
“有舅父相助,孤可以安心了。”
“只是……”
刘玦见国相又面露犹豫之色,问道:“还有难事吗?”
国相道:“我派去的甲士没把殷城擒拿回来。”
“什么!”刘玦吃了一惊,平复一下又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手上没有兵权,翻不起什么浪花。这么说,他是得到风声先逃了?”
“没有……”
刘玦见国相脸色铁青,又问道:“他没逃怎么没抓到?”
国相缓缓道:“据甲士回报,殷城已惨死家中。”
刘玦惊愕不已,问:“是自杀吗?”
“非也,甲士说,他是在屋内被人杀死的,脑袋被人割了下来带走了。”
“这……这会是谁干得?”
“目前还不知道,他府上的仆人都不知道他已惨死房中,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二人正沉思之时,外面有卫兵前来报告。
“报王爷,国相大人,外面有一人求见。”
“什么人?”
卫兵道:“是一个游侠模样的汉子,不过他,他自称是从太平关来的。”
“太平关来的……难道是报信的?”
国相道:“叫他进来。”
卫兵得了命令出去,不一会带着一个人上来,正是赫连淳。
守门的卫兵一把夺过赫连淳手中的剑,又见赫连淳挟着一个圆滚滚的包裹,也要拿来检查,赫连淳却一把推开卫兵不让他碰。
卫兵瞪大眼睛正要斥骂,国相摆摆手示意他退下:“客人进来罢。”
赫连淳上得堂来,跪下叩头恭敬地说道:“小人给楚王殿下、楚国相行礼了。”
国相道:“客人不必拘礼。我听说你是从太平关来的?”
赫连淳低着头道:“我是从反贼府上来的。”
“哦?哪个反贼?”
赫连淳道:“殷城老贼,借助伪帝的淫威,竟然敢在大汉之楚地号称大都督,分明是无视王爷,无视皇家权威,万死不能赎其罪!”
国相冷冷地看着赫连淳:“这么说,是你杀了殷城?”
刘玦微微笑道:“原来你还是个刺客。”
赫连淳道:“在下并非刺客,只是心怀报国之心,略尽薄力而已。”
说罢拿起包裹,解开拴住的绳子,打开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装捧起来给二人观看。
那殷城死时奋力挣扎,面色狰狞,血已流干凝固,这颗头颅看起来像是恶鬼身上的。刘玦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不愿再看了。
国相倒不避讳许多,细细端详了一番,点点头道:“不错,正是殷城脖子上的。”
刘玦道:“你既然杀了殷城并把他首级送到这里来,就是有功劳的。说罢,你要什么赏赐?”
赫连淳跪下把殷城的首级放到一边,将头埋到地上,道:“分内之事,不敢言赏。请王爷、国相准予我加入兴国讨贼之大军中,让我任一小卒。某必鞍前马后,奋勇杀敌,至死方休!”
国相看着赫连淳,道:“抬起头来。”
赫连淳跪着小心地抬起头望着刘玦和国相。国相又唤进来一个侍卫,指着地上的头颅道:“把这楚地大都督的头拿下去,传与各郡诸侯视看。”又上前亲自扶起赫连淳,对侍卫道:“这位……”
国相又笑着看向赫连淳:“还未知将军姓名。”
赫连淳忙道:“小人复姓赫连,单名一个淳字。”
“这位赫连将军,杀贼有功,王爷授他偏将之职,统帅左军部下三千人。你带赫连将军去认识一下他的营帐。”
“是。”
赫连淳又退后一步,朝刘玦和国相“梆梆梆”各叩了三个头,道:“谢王爷恩典,谢相爷恩典。”
国相扶起他:“起来吧起来。”
待送走了赫连淳,国相对刘玦道:“殷城虽已死,但王爷不必先与中京伪帝宣战。先封闭关隘,不要把消息宣扬到中原,只先给鲁王递交密书,表示支持即可。此时先安定楚地才是正道。”
“是了,孤这就下令,大开府库,征召训练军团。至于旁事,就先劳烦舅父了。”
“老臣必尽心竭力。”
另一边韩婉坐在马车中,前后有五十多名护卫,皆穿内穿黑衣盖甲,外罩白袍,装作商旅马队朝四昌郡去。
韩婉掀开马车车厢的帘子,看已经到了四昌郡的地界,马上就要到成野城了。
又一眼看到骑马走在最前方的文佩之,心想这文佩之年纪又轻,长相也英俊,兼之是国相无名有实的养子,武艺想必也是不差的,思月若嫁给他做妻子想必是极好的。
那日出发时,思月前来送行,见到文佩之时那含情脉脉的眼睛自己都看在眼中。当时思月对文佩之说“将军早去早回”,正像是妻子对丈夫说的话。
文佩之虽未说话,那副大男人羞怯的柔情模样却也掩盖不住。想到这,韩婉嘴角不禁泛出笑容来。思月跟随自己多年,是知根知底的心腹人,能与文佩之成就一对姻缘的话,一则为自己与国相建立了一条暗枢纽,二则作为一个丫鬟也是她的造化。
想着想着又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将将有些暗,终于遥遥看见了成野城的城门。
又走了一会,马车停了下来,韩婉听到文佩之在外面说:“禀楚王妃,我们到了,韩爵爷正在前方等候。”
韩婉下了马车,果然见到前方一群人在城门前举着火把等候,韩婉仔细辨别了一下,最前方的正是韩位林。
韩婉忙向前去,韩位林也迎上来,父女此时相见,虽只分别一月,却不胜嘘唏,加上天色晚,灯火柔,人心易伤动,更加感慨。
韩位林要行礼,被韩婉拦住:“父亲折煞孩儿了。”
韩位林板着脸道:“有礼法在,如今你是楚王妃,小侯怎么敢忽视呢?”
韩婉赔笑道:“父亲生我,我又怎么敢忽视。现在是我们父女相见,顾及礼法做什么。”
“我早收到信使来信,说你们要来,我便知道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韩婉也学着韩位林的样子板起脸来道:“谁说的,是女儿出嫁后回门子来了。”
韩位林看着女儿,这才展出笑容来,道:“走罢,回家,你二哥和妹妹在家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