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莫家殿堂主座之上那人眉头微微一皱,
眼中有着惊讶之色。
而,殿堂两侧,各有一排桌椅,
坐着莫家中较有身份的人。
此时,正巧,莫家众长辈正开每月的例会。
家主看到归来的莫西平众人,大多有些气息虚浮,
于是,急忙唤来弟子搀扶莫西平众人去休息。
“慢着,西平留下!”突然,一位两鬓微白的老者急道。
“家主,西平可参与例会,”莫西平看向家主,淡淡地道。
“西平,看座!”家主左手微微一抬,道。
家主左侧第三个位置是空的,便是莫西平的座次。
家主便是莫西平的大哥,莫西平排行第四,
家主左侧一排是与家主同一辈的弟兄,
而家主右侧是上一辈的叔父辈。
至于更上一辈的人已经不再理会家中事务了,年轻时已经出了力。
此时,颐养天年,有的外出游历,有的则闭关修习。
“西平,百年来,佘氏王朝皇室对我莫家极力打压,
如今,莫家身处弹丸之地,你不思反抗,还与皇室纠缠,
似乎,早已忘了我莫家的安危,”两鬓微白的老者愤愤地道。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大多都紧盯着莫西平,
有的,眼中有着不满,有的,则眼中有着快意。
家主也紧盯住莫西平,眼中有着一丝疑惑。
他深知莫西平的为人,但是,事实却摆在眼前。
莫西平闻言微微一怔,他并未想这么多,他是个洒脱的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从未怕过什么。
他习惯于我行我素,向来,横行无忌!
只是,事实上,他很需要为所行之事做一些解释,
尽管,他不喜欢解释。
因为,他是莫家一员,所行之事都被监控了。
“飞霜大陆,弱肉强食。天下大势,
某一势力之人,如果没有极端的修为、能力,
则,必会没落、灭亡。
身处孤山之上,围而不攻,切断食粮,
你莫家便会自行内乱,崩溃瓦解。
所以,莫家之所以能存留至今,是因为朕的包容。
当然,朕希望你等能臣服于朕,那便是高爵厚禄,共享荣华,
不过,朕深知莫家男儿风骨,故,
朕对你立誓,有生之年,不犯莫家,”
莫西平看向众人,淡淡地道。
但是,莫西平的眼睛却看不清众人。
并不是莫西平蔑视众人,而是,他陷入了浅浅的回忆。
此时,他心中有些感慨,不明白佘渊涧之情谊何来。
佘渊涧凭什么轻易放过莫家?难道是因为惜才?
可是,莫家哪有什么大才,不然,早已翻身了、突围了。
之后,莫西平并未等到佘渊涧的解释,也就未多问。
“哈哈哈......,”大笑声打断了莫西平的胡思乱想。
“西平,承诺不过是三岁顽童之言。
如今,佘王朝视莫家为肉中刺,佘老贼应该是有所顾忌,
一定是在暗中谋划,你不可犯愚,”
两鬓微白的老者道,此老者位于家主右手第二座次,
是莫西平的二伯。
家主是莫西平大伯的儿子,而大伯坐于家主右手第一座次,
却闭目不语。
“西平,你已经被洗脑了,还不快快反省,悬崖勒马,”
“西平,你是不是想改姓佘了?”
二伯出言驳斥莫西平,莫西平的二哥、三哥也随声附和起来。
“哼!”莫西平冷哼一声,也懒得多言,此时多言,无益。
众人大多皱眉,瞪视着莫西平。
莫西平抬头看向家主大哥,家主眉头紧锁,眼中有着迟疑。
家主看向右侧第一位长辈,便是自己的父亲,莫西平的大伯。
大伯此时依然闭目不动、不语,似乎,在等待着。
“西平,我自然相信你,但是,佘渊涧之言是否可信,
那便还需要时日来鉴。
多年来,佘渊涧虽然没有对我莫家动武,但,
也是多番威逼利诱,极力压缩着莫家势力。
所以,我希望你和他划清界限,”
家主看向莫西平,淡淡地道。
二哥,三哥都随声附和,还有一些叔伯也微微点头默认。
“家主,西平感觉得到,陛下之言情真意切,所以,庶难从命,”
闻言,莫西平淡淡地道。
“大胆,西平,再敢忤逆,我便废了你,
他日,你若背叛莫家,我的颜面何存?”此时,突然,
一头发微白的老者一个纵步便到了莫西平面前,
右手便抓在了莫西平的左肩之上。
此老者便是莫西平的父亲,似乎,是个脾气火爆之人。
只是,此时,莫西平微微抬头,眉头微皱,看向父亲,
淡淡地道:“父亲,西平对你立誓,西平此生,绝不背叛莫家。”
“哼!”父亲冷哼一声,便眉头一锁,冷冷地道:
“他日,你若被其利用,我便会亲手将你斩杀,
然后,自杀谢罪。”
“呵呵,如此,我莫家的势力就这么轻易,被分割了,
莫西平,本主现在裁定,禁锢你!”家主冷笑一声,冷冷地道。
家主看向右手第一座次的自己的父亲,父亲闭目不语,一动不动,
家主心中一定。
“诸位,七叔、八叔、九叔,你们以为如何?”家主看向众人,接着道。
“处置适宜!”七叔淡淡地道,八叔、九叔不语。
家主的父亲为大管事,自己又是家主,但是,却生怕家里众人不满,
这些叔父个个性情乖戾,各怀心思。
所以,家主处事向来谨慎。
有时候,都不是随着自己心意,而是,符合众人心意,能让则让,
如此,他才得以稳坐家主之位。
或许,以后,才能众望所归,这需要时间,
起码,得把叔父辈熬过去。
而,莫西平的修为、地位,家主根本不放在心上,如果敢忤逆、反叛,
便是雷霆打压、除名,即可。
不过,莫西平倒是有一点可取之处,就是,任劳任怨,不惧危险,
所以,家主使唤的极为顺手。
此次,禁锢莫西平,也合众人之意。
“九叔,劳烦您了!”家主淡淡地道,家主的九叔掌管着莫家奖罚事宜。
只见,家主右手最后一个座次,一位老者起身,身形一抖,便消失无踪,
下一秒,便到了莫西平面前左侧。
老者面容干瘪,看起来苍老之极,头发稀疏,了无生气,
看起来有些诡异。
“西平,我莫家《百壁图》之第三十六壁中,有朝圣图,
便将你掷入其中六年,六年后,
我会向家主保你出来,
不过,你要好好反思己过,改过自新,”九叔淡淡地道,面无表情,
眼中闪着一丝深邃的淡光。
莫西平与九叔对视,并没有不满,眼中似有一丝坚定。
“吱呀”一声,例会大殿大门被推开了,殿门口把守的两位守卫顿时一怔,
急忙向殿内查看,发现,有人已闯入了莫家例会大殿之中。
只是,他们并没有看到人影进入,一时间有些古怪之感。
就在九叔将要带走莫西平之时,突然,有一人穿入了大殿之中,
来人有些唐突。
不久前,裘狼一出例会大殿,便到了一处树下打坐调息。
没多久,裘狼精神恢复了一些,便想起一事,
便想返回莫家众人例会的大殿。
“师弟,此时不宜闯入,”莫云琛急道。
“逢,莫家前辈高人齐聚,实属不易,狼,只得冒犯一次了,”
裘狼急道。
莫云琛微微低头,眉头紧锁,犹豫不决,突然,猛地抬头,
发现,裘狼已经入了大殿之中,于是,急追而去。
“什么人?如此无礼!”右手尾座的八叔急喝道。
两个守卫急忙追了进来,九叔挥了挥手,便让守卫闭门归岗。
“诸位前辈,请恕晚辈莽撞,晚辈有要事相求,”裘狼急道,
将孟居轻轻放下,急忙躬身双手作揖行礼。
九叔上前一步,瞥了裘狼一眼,右袖一抖,只见,
一道风刃疾刺裘狼,裘狼不禁眯起眼,头皮发麻。
九叔距离裘狼不足一丈,此一道风刃更是突袭出手,
出招瞬发,裘狼避无可避。
“噌”的一声,裘狼的帷帽被掀开,飞掉在地上。
裘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过,随后,
踉跄几步,便稳住身形,心中一松。
那道风刃并没有杀伤力,只是掀开了帷帽,裘狼露出了真容,
众人不禁微微一怔。
“你不是莫家之人!”九叔淡淡地道。
“晚辈名为裘狼,是孤弧派的弟子,”裘狼忙道。
“孤弧?”九叔喃喃道,似乎,有些熟悉而又陌生。
“九叔,孤弧派离我莫家极为遥远,已被天宫所灭,
琛儿出走之时,便拜在孤弧派门下学过艺,”
此时,家主淡淡地道,话语飘来,极为清晰。
莫云琛是家主的儿子,此时,被两个守卫拦在门口,
有些焦急,但是,又不敢乱闯,
否则,两个守卫一定会动手。
九叔点了点头,盯着裘狼,冷冷地道:
“小子,你好大的胆子,擅闯莫家例会,当受削耳之刑!”
裘狼一听,喉咙微微一抖,深吸了口气,道:
“前辈,晚辈有事相求,如诸位前辈可答应一试,晚辈,
可受此刑。”说完,裘狼微微咬了咬唇,
心中有些苦涩、叹息和无奈。
之前,九叔一道风刃本来是要切割裘狼耳朵的,只是,
看到裘狼带着帷帽,觉得裘狼不以真面目见人,甚为无礼,
于是,风刃角度微偏,先打掉了他的帷帽。
“哦?”九叔心中微微一怔,他知道,在座众人恐怕都想听一听,
例会耽搁这一会儿不碍事,便道:“说!”
“这位是我的爷爷,名为孟居,之前,与人打斗,
似乎,失了神智,求诸位前辈医治,”裘狼扶起孟居,恭敬地道。
只见,孟居此时已醒,缓缓站起,直立,
直视前方,双目呆滞,没有多少神采。
“这......,”九叔打量了一番,顿时一怔,眉头锁起,眼睛眯起,
喃喃道:“神智全失,此人是一具躯壳,看似活着,实则已死,
灵性全失,还不如殿外那一草一木有生气!”
九叔心中疑惑,此人除了无神之外,却气血饱满,有些古怪。
因为,没有精神支撑的人,会陷入昏迷,生机溃散,难以维持。
“诸位,尔等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不成体统,”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众人都是一怔,各自收回目光、心思,
这一道声音蕴含一股无形威压,如天神的命令,平民不得不听从,
家主右手第一座次家主的父亲此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淡淡地道。
此时,裘狼感觉到一层厚重的压力覆盖而来,似乎,被海啸淹没了。
裘狼顿时有些站立不稳,呼吸不畅。
不过,他咬了咬牙,微微颤抖地急道:
“前辈,可有医治之法,晚辈可献上佩剑和修炼秘籍回报......?”
“放肆!”大管事大声喝道,到了裘狼耳朵如惊雷。
“嗡”,裘狼不禁感觉一阵耳鸣,只看到面前的九叔嘴巴动了动,
却听不到丝毫声音。
“前辈?”裘狼耳朵处于一阵嗡鸣之中,跌倒在地时还挤出两个字,
只是,自己也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九叔看着裘狼,眼光有些古怪。
接着,九叔猛地转身看向大管事。
裘狼并未听见,大管事之后的言语:
“九弟,家族例会,你失了分寸,不知所谓,
还不快将此人削耳,赶出莫家。”
“大哥,此人无礼,情有可原,削耳有些过了,我莫家难道要如此,
是非不分?”九叔冷冷地道,大管事的话让他失了颜面。
“你!”大管事不禁震怒,火气冲顶,
不过,还是忍住没有还口。
觉得,以此事打压九弟,难以让所有人心服,尽管,
他习惯得理不饶人。
于是,大管事熄了心火,又复平静,
浑厚的声音又传遍大殿每个角落:
“诸位,散场!”
众人有的有些扫兴,有的心中淡笑,有的,默默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