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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启程

远处是晚霞,飘渺的云彩如同随风轻荡的丝巾,颜色柔和,淡淡的粉色掺合着浅浅的紫色,看起来让人感到很舒心。树上的视野很好,可以望到许多树下看不到的东西,浮动的香蕉林就像一片无可依靠的水草,在时间的河流里不知为何的飘摇,花就像被遗弃的黯淡无光的宝石散乱落在那一片绿色的海里孤独的守望着,或许是正在凄凉的石化,最终在光阴里化成一点一点的粉末消散在冷漠的风里。

那只彩色的大鸟蹲守在一旁,我知道他是他们派来的,因为他们在害怕。他的呼吸声在耳边轻轻的萦绕着。

我的眼睛很干,闭上眼时,突如其来的湿润惹得一阵刺痛,但这点疼痛与心疼没有丝毫的可比性,失去了再拥有,而这种拥有却没有守护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在自己眼前重演。

母亲躺在血珀里的画面在脑子里定格,只是画面越来越模糊了,渐渐的我看不清母亲的脸,但我知道母亲的脸上必定是痛苦和怨恨,母亲一定在怪我。

树干颤抖,叶子相碰发出沙沙的声响。我依旧闭着眼睛,但我知道是汪汪,这个时候除了他,不会有其他人。

汪汪在我身旁坐下,暖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空气陷入沉寂。过了良久,汪汪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厚重,“齐木,我带你去看看吧。”

我没理会他,但是心里早已经不如刚才那样沉寂。

那阵熟悉的白光又在眼前出现了。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睁开了眼睛,但熟悉的一切真实的摆在面前。

这是母亲出事的地方。

往来的车辆、来往的人们、摇晃的树枝,这一切都凝固了。一些人好奇的打量,一些人头往后看,身体向前迈步,他们就这样直接的望着躺在地上的母亲。

我低着头,不敢往前看。

汪汪慈爱的声音再次响起,“齐木,过去看看吧。听话,过去看看。”

我迟疑着挪动身体,小心翼翼的移动目光。

血消失了,母亲侧躺着,目光落在那盒糖上,她嘴角勾起,脸上没有痛苦,没有怨恨,反而有些满足得意,好像看到了希望,而这个希望也没有让她失望。

我扑通一下瘫坐在母亲对面,看着她,害怕打扰到她,小心翼翼的爬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帮她抚下眼睛,轻轻的拍着她,就像无数个夜里她哄我睡觉一样,这种踏实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笑了,同时泪流满面。

睁开眼时,眼前又是那一片广阔的天地。汪汪就在身旁。我的脸是湿润的,眼睛不再像久经干旱的土地那样干涩。

我没有看他,望着远方,轻声说“”“谢谢。”

或许是太久没有说话,我声音有些沙哑,有些陌生。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沉默里掺合了暖暖的晚风。

汪汪也望着远处,“齐木,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此时的汪汪很温柔,甚至近乎慈爱,就像一个老父亲。

但我并没有因为这种反差感到不适应,反而觉得这种氛围很舒适。

没有等我回答,他就接着说:“我们居住的星球处于一片黑暗里,只能依靠感知生活。我们创造了许多东西,也一直痴迷与研究宇宙之内。我就是研究所的负责人。一次偶然的观察,我们发现了一束光,然后跟着那束光找到了太阳系,发现地球人的存在。我们对你们的一切充满了好奇。”汪汪停顿了一下,好像沉浸在了往日研究的快乐里,“我们开始创造光,但是都失败了,因为光对我们星球的人十分不利。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我们自诩最强的生物,要征服一切。我们根据你们的需要研制出了金手指,以此为媒介观察你们的生活,但是它毕竟是我们的东西,在阳光下的寿命有限,所以它消失也是寿终正寝。当初我提议来到地球只是为了研制出让我们星球的人能够感受光的组件。让他们感受阳光。”

我忍不住问:“你成功了?”

汪汪毫不犹豫的回答:“对。”

我恍然大悟,所以那些黑衣人是来抓汪汪的,“你为什么不回去?”

汪汪叹气,“他们的计划变了。他们希望我把技术带回去,改造他们,然后占领地球。把人类赶尽杀绝。”

我看着汪汪,心里五味杂陈,弱肉强食,这种浅显易懂的东西谁不知道,“你准备怎么办?”

汪汪坚定的说:“痴心不改!他们的思想没有根本性改变之前,我不会回去。”

我沉默了,不知如何是好。把这番话说出去,一定是没有人相信的。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难道他不怕我背叛他吗?还是说他要杀人灭口。

汪汪笑了,“不要乱想。”

我忘了他们有读心术。

他接着说,“在你们的世界里只会认知存在的东西,很多人愿意活在愚蠢里愚昧无知也不愿意活在现实里独自清醒。”

我也叹气,也许是因为刚刚经过了大起大落,心里已经不再有波澜,漫不经心的问:“我们为什么去埃及?”

汪汪也变得漫不经心,用轻松的语气平淡的说:“金字塔下面有一个密室可以掩盖信号,躲到那里,短期内不会被发现。”

“待在这里不行吗?”我有点好奇,华杰他们也是外星人,同样躲在地球,为什么不能躲在这里,要千里迢迢的冒着生命危险跑到埃及。

“华杰他们的信号波和我们的不同,他们与地球之外的同伴交流时,我们的信号波也会流传出去,这样更容易被发现,我们在这里这么久没被发现,是因为这些天,他们之间没有交流。长老告诉我,过些天他们要接收消息,我们也是时候离开了。”

又开始逃亡吗?

“我们能躲多久?”

“不知道。离开太久,不清楚他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我突然想起来了米娅,“米娅呢?她也什么都不知道吗?”

“米娅只是刚入门的学生。高级机密不可能让她知道。我比较看重她,而且她能力也够,他们就派她来劝返。”

我大吃一惊,难道他们已经研究出来了!弱弱问一句,“什么能力?”

“不用担心。米娅只是他们的试验品。机器人远比星球人耐光。而且我对她进行了调整,这才是她能够在阳光下活动的原因。”

“米娅是机器人?”

“恩。就像你们研制的机器人一样。”

我也见怪不怪了,只不过米娅看起来真的就像真人一样,不能不佩服他们的科技。

夜色已深。

汪汪看着发光的萤火虫愣了一下,抓起我的衣领,纵身一跃,“夜深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走。”

再次站在地面时,我已经回到了屋里,汪汪跟着他声音一起消失了。

华杰看着我,笑着说,“早点休息。”

我点点头,礼貌的微笑,“你也是。”

夜无声。我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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