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车轮咕噜咕噜转动的声音,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停在了相府大门外。车帘掀起,一位娇俏可爱又不失几分端庄的小姑娘从轿上走了下来。她水蓝色的衣裙和发丝在春风的吹拂下轻轻的飘动着,宛若一位降临人间的仙童一般好看,吸引着周围的路人时不时看上两眼。如果有人贩子混在其中,怕还是会考虑要不要等天黑时悄悄偷走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只见她紫罗兰色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府邸的匾额,眸光里似乎有些阴云,没了往日的精神气,略显得暗沉些,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挪动脚步。让人不禁唏嘘如此幼小的孩童,竟是为何会露出这般忧郁的眼神。
“小姐,走吧。”嬷嬷瞧见了身边人异样的神色,开口小声的提醒着。女孩紫罗兰色的双眸转而看向府门内,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唉!”随即便在嬷嬷和侍女的陪同下,一同踏了进去。
相爷院内的书房中,一心沉浸在小妾温乡软玉中的单相并没有听到屋外的脚步声,为了不被打扰他甚至退下了所有伺候的仆人,但却被自己的小女儿一开门给撞了个正着。相爷忙要扯开身上的软玉,谁知杜香罂瞄了一眼进来的人,看是鹤瑶这个还不甚知事小丫头,便哼了哼鼻子不屑的继续窝在了单相怀中,单相没法子,只好让她继续窝着,鹤瑶见状不禁想起了父亲母亲从前恩爱的画面,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乖巧地低下了头,没有到处乱瞟。相爷正了正神色,问道:“瑶遥可是从宫中回来了?若累了就快回去歇着吧。”鹤瑶答:“是的,爹爹。女儿这不刚从师傅处回来,就先来看望您了。一会儿出去,就得快些回娘亲处煎药了,可歇不得,娘亲近日可又愈发略有些严重了。不知爹爹得空,可否去看看娘亲?”相爷听到病榻上被自己冷落已久的发妻病情又加重了然而自己却毫不知情,心下不由得有些自责,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怀中狡猾的杜香罂发现相爷神色不对,便立马娇滴滴的说道:“老爷,姐姐那边奴家一直好生照顾着呢,最近估摸着是入春了姐姐病体略不适应罢了,待妹妹回头带些上好的补品帮姐姐好好养几日,姐姐大抵也就见好了。老爷您这不还有一大堆公文要处理呢嘛,您呀,就别多操心了。”相爷原本自责的心在听完杜香罂的话后便放了下来,他顺着看了眼桌上一大堆的公文,笑着说道:“那就按香罂的意思办吧。好了,爹爹还有公事要处理,瑶遥若是无其他事的话便先下去吧。”鹤瑶听着父亲的逐客令,又悄悄抬眼看了看他怀里的杜香罂,却正对上了这蛇妇一脸的得意之色,小鹤瑶没有再说别的,心里难受着应声退了出去。
从父亲院内退出来后,鹤瑶便一言不发的去母亲院内的膳房帮嬷嬷一起煎药了。嬷嬷看着闷闷不乐的鹤瑶,关切的问道:“小姐,这是怎么啦?”鹤瑶听着嬷嬷慈爱的问话,又想起刚刚杜香罂对着自己得意的神色,不由得心里一委屈,趴在嬷嬷身上难过的哭了出来,半晌才抽抽噎噎的告诉嬷嬷说:“姨娘使坏,不让,,,不让爹爹来瞧,,,瞧娘亲。姨娘坏,瑶遥,,,瑶遥不喜欢姨娘呜呜呜。”嬷嬷心疼的替自己的小姐擦去眼眶中的泪水,轻轻拍打着鹤瑶的背,一边帮忙顺气,一边柔声安慰着说:“小姐呦,姨娘坏,那咱们就远着她些,别让她有机会伤到咱自个儿。现在小姐还小,等咱们好好长大了,夫人就需要小姐来保护了,是不是呀?”鹤瑶乖乖的点点头,小嘴一嘟恨恨的说道:“嗯!瑶遥一定保护好自己,长大了才能从坏姨娘手中把爹爹抢回来。”嬷嬷看着尚还年幼的鹤瑶,心里不禁有些难受,想着:小姐呀,老奴身在皇宫长达数十年,见惯了贵胄人家的勾心斗角。生在这富贵人家,就注定了没有办法避免这些脏事。不过哪怕拼上这条老命,老身也一定会保护好小姐,像小姐和夫人这样的善良人,不应该被这黑暗吞没啊。想着,嬷嬷摸摸鹤瑶的头以示安慰,然后端起熬好的药碗,同往日一样,等鹤瑶拿了一小碟甜果脯,一同装了食盒,便手牵手向着夫人的房中走去。
房内,夫人吃完药,看着鹤瑶红红的眼睛,心疼的问道:“我的乖女儿,这是怎么了?”懂事的鹤瑶不想让病榻上的母亲担心,笑了笑撒谎说:“娘亲别担心,是瑶遥方才嘴馋,膳房偷吃辣的,这才受不住哭了。”夫人没有多想,噗嗤一声被女儿逗笑了,温柔的点了点鹤瑶的鼻尖,嗔怪道:“你这丫头,都七岁的大姑娘了还是这么贪嘴,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可给我愁白头。”鹤瑶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搀着娘亲的胳膊撒娇道:“嫁不出去瑶遥就赖在娘亲和嬷嬷身边,让娘亲和嬷嬷照顾一辈子。”一席话逗得老嬷嬷和夫人咯咯直笑,瑶遥也不好意思的红着小脸跟着笑了,屋内一时间扫去了忧郁的阴霾,布满了甜蜜温馨的味道。
听着夫人房中的欢声笑语,刚刚偷溜进膳房内的杜香罂捡起盘中鹤瑶拿剩的果脯中的一颗,嘴角扬起一抹阴邪的弧度,冷冷的说道:“笑吧,好好笑吧。用不了几年,你们可就笑不出来哦呵呵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