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霍汐躺在美人榻上,小风吹的竹叶沙沙作响。霍汐用扇子微微遮着耀眼的阳光。霍汐微微眯了眯眼,看到一个淡蓝色身影以一个极其风骚的步伐蹦哒进来。她把扇子直接全遮住了脸,真是没眼看。谢瑾把一本书直接砸了过来。霍汐起身,拿起了书:“砸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好让你继承我没写完的毛笔字?”
谢瑾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石桌上,道:“今天,孟老头又布置了几篇毛笔字,还是昨天写的那些。”谢瑾淡淡的哦了一声,又道:“你别跟我说你写完了。”谢瑾给自己沏了壶茶:“那当然。”霍汐瞥了她一眼:“你倒是挺自觉,先喝上茶了哦。”谢瑾晃了晃茶杯道:“再来点糕点?”霍汐把书直接砸了回去:“滚吧。”
谢瑾接住,一张字条滑了出来。上面写着:三月份茶园听戏,特邀霍二姑娘前去,宋言。谢瑾一字一句念了出来。谢瑾抖了抖那张字条:“呦,发展挺快啊,霍!二!姑!娘~”霍汐挑了挑眉:“今天老头怎么这么早就放了你们?”
谢瑾道:“他小孙子病了,听说昨天夜里就不太舒服。还有你别转移话题。老实交代!”霍汐道:“你脑子里整天想什么啊?多想点学习不好么?不快乐么?”
“你怎么跟我娘一样?”
“叫一声听听。”
“滚开吧。”
谢瑾一杯水泼过去,霍汐堪堪避过。霍汐道:“你还来真的啊?”谢瑾点了点头:“最近功夫有长进嘛,避开了哦。”霍汐白了一眼:“呵。我最近半个月没练了。自己下降了就别掩饰了。我肯定会嘲笑你的。”谢瑾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好好互吹一下不好么?友尽了啊!”霍汐拿起茶壶,一扬,准确无误地撒在了刚进来的霍憬上。
霍憬:……
“我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
霍汐捂住了脸,她什么也没做,对!没错。
霍憬是正室的儿子,今年也得十一二了。霍憬道:“二姐,放心,我不会和你计较的哦。”霍汐的歉意因为他这一句欠抽的话成功消散了。霍汐道:“你上次偷偷上课看春宫图,我还没跟父亲说呢,谁跟谁计较?啊?”霍憬脸涨了个通红,谢瑾在一旁笑的不行,给他竖了个拇指。霍憬道:“把书皮套在春宫图上还是你教我的呢。”霍汐皱了皱眉,她什么时候教他这个了?不学好。霍汐用扇子抽了他一下。霍憬一脸委屈:“上....上次,姐你就把一本册子套了个书皮。”霍汐表示自己有个傻瓜弟弟,虽然不是亲的,但她也很无语。
谢瑾又把话题扯了回来:“快说,你们怎么回事?”霍憬一脸八卦的凑过来:“啊?什么,快说快说!”霍汐又给了他一下:“你瞎凑什么热闹?滚回去好好学习。”霍憬一拍脑袋:“哎对!父亲让我叫你去前厅,不过那个余姨娘也在,二姐小心点吧。”
霍汐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道:“帮我拖一会儿,我马上过去。”霍憬道:“嗯,那你快点哈。”霍憬走出去的时候还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摔个狗啃屎。
谢瑾继续问:“说吧,又怎么了,让我开心开心。”霍汐道:“你不想听宋言的事了?”谢瑾就跟打了鸡血一点狂点头。霍汐道:“我觉得他请我去一定不怀好意,引阙是茶园有名的戏子。她一个月才唱一次,票千金难求。宋言....虽然一副人模狗样儿,但谁说的准呢。防人之心不可无。”
谢瑾若有所思:“那我陪你一起。”霍汐“嗯”了一声,跟谢瑾道了别,看着石桌上静静躺着的需要写的毛笔字,她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倒是把它也带走啊。
霍汐起身去了前厅。
霍丞相,余姨娘,霍芊,还有老夫人,正室,按着各的位置,坐在了两旁,霍憬站在一边,一脸紧张的看着她。霍汐觉得她今天可能要载在这里了,她都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在霍家,给你按个不敬尊长的高帽,也得让你吃几鞭子。
霍汐看着形式不太好,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没关系,大丈夫能屈能伸。
霍丞相沉声道:“汐儿,你可有对余姨娘不敬?”霍汐心里突突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回想起来也觉得太冲动,要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霍汐回道:“是。”余姨娘在一旁叫嚷:“看,她都承认了,老爷,您还不家法....”余姨娘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霍丞相瞪回去了。霍丞相问:“为何?”霍汐不卑不亢,理直气壮:“看她不顺眼。”
霍丞相语塞。霍憬有些发急:“姐!”霍丞相揉了揉眉心:“不敬尊长,禁闭一个月,不准踏出思静轩一步。”霍汐抿了抿唇,余姨娘先开口了:“为什么?!上次芊儿还挨了好几十巴掌呢!对一个姑娘家下这么重的手,要是打坏了可怎么办。老爷,您也太偏心了吧,就关一个月禁闭啊?”余姨娘掩着面哭了起来。
正室向来与余姨娘不对付,正室又生了个儿子,二人的关系更加水火不容。正室对霍汐的关系如亲生女儿般,霍憬与她自然也不错。
听到这霍憬就气不打一处来:“您女儿不敬尊长就跪了三天祠堂,那凭什么我姐就要关一个月?余姨娘,您还有理了。”霍汐没想到真是风水轮流转,自己也有被扣上不敬尊长的帽子的一天。余姨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甩帕子,厉声喊道:“霍汐!你难道忘了霍芷是怎么死的了么?你还有没有点良心.....”霍汐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一阵寒意自心底蔓延开来,她的手冰凉,脑袋一片空白,只浮现出霍芷一身嫁衣,一把剑插在她的心口,缓缓流血。她最不愿意提起的事被别人当众剖开,是,霍芷的死是她一手造成,解释不清,没人会相信她。这就是今天她没有反驳余姨娘的理由,霍芷是余姨娘的第一个女儿,余姨娘原是霍丞相的陪床丫鬟,因长得娇俏,被纳作了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