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世间真的脏得很,就算现在安逸了,又不知哪一天会动乱起来。就好像叶溪总觉得那年在洛水,洛铭、洛轻轻同自己一起游玩的场景开怀的模样也是真心的,人便是如此,一念善一念恶,有时候需要契机与理由,有时候,又好像并没有理由。
洛轻轻说她并不知洛铭所做下的事情,只是对他的有些行径表示不理解,无论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就算是洛铭想保护她而不让她知道,或者是旁的什么原因,她终归没有犯下什么,与林氏的婚约也算是作废了。
只是洛铭的野心蔓延,如今却是各个地方都需要世家自行处理,叶溪倒也可怜,只能被迫放血。
“歪,叶溪,教我吹埙啊。”林依跑到了房檐上。
“快下来,这竹喧中的房顶可不经坐。”叶溪朝林依招了招手,本来林依是回去帮兄长处理家务去了,毕竟刚刚经历过一场劫难,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林氏的修士却是折损最多的需要些时日,时日久了,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倒是有些诧异。
林依依言一跃而下,扑进了叶溪的怀中。
“我知道你不开心,本来想赶快忙完便赶来找你的,可是你父兄过来提亲了,便又耽搁了一些时日,你们叶氏可真财大气粗,聘礼看的我都眼花了。”林依在叶溪怀中蹭了蹭。
“你是人间至宝,这些东西也抵不上你的万分之一。”叶溪笑着揉了揉林依的发。
林依深深地觉得,这孩子长大了,不仅不好骗了,还变得油嘴滑舌了:“如果秦楚在的话,我再也不跟他吵了。”林依没由来地来了句。
“其实你们虽然吵吵闹闹,但是感情也是甚深的不是吗?再说了,如今的川蜀,姑苏,瑶池都是我们的,感觉很棒的样子啊。”叶溪笑着安慰她,“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是不是该还我了?”
林依挣开了叶溪,把手中的陶埙藏到了身后:“哪有,你都说送我了,哪有拿回去之理。”
“还来。”叶溪并非真心想要那个陶埙,只是想让林依开心些,想点旁的。
二人打打闹闹,玩到了子夜。
“别闹了,我不抢你的了。”叶溪坐到了院中的石凳上,不再与她玩闹。
“过来。”叶溪朝她招了招手,林依依言站到了叶溪的身前。
噗嗤,在自己身前倒真是个小姑娘,叶溪拉着林依坐到了自己的腿上,只见林依耳侧爬上一抹绯红。
“怎么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竟然会害羞了?”叶溪凑到她的耳畔说道,谈吐间的气息使得林依的脸颊都染上一抹红晕。
叶溪觉得她这模样甚是可爱,忍不住调戏了她一番
“才没有。”林依站起身。音量放大了几声,辩驳着。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林依搅着手指,觉得叶溪这样的人,若是与自己日日在一起,一日三餐,是不是会厌倦。
“接下来的打算吗?”叶溪笑意吟吟地看着眼前的姑娘,明明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到了自己跟前却像是转了性子一般。
“接下来打算,好好的筹备我们的婚事,娶你过门。”叶溪说道,都二十年了吧,等了二十年,也痴恋了二十年还不够吗?秦楚的离开只是让自己更觉得眼前人的珍贵了。
“啊?”林依的脸又红了红,坐到了叶溪旁边,“然后呢?”
“等到川蜀稳定下来,便去行侠仗义,游遍山川湖海。夫人要同往吗?”叶溪一只手撑着石桌,望着身侧之人。
“谁是你的夫人啊,不知羞。”林依娇嗔了一句。
“你不是哦?那我可娶别人了。”叶溪觉得,今晚的月亮可真是圆啊。
“你敢!”林依拔出了雀灵,刀架到了叶溪的脖子上。
“女侠饶命。”叶溪吓了一跳,却觉得这才是林依的真性情。
“除了你,我谁都不娶。”叶溪说起情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我也是。”林依在心里默念了句,除了你,我谁都不嫁。
“我新作了首曲子,要听听吗?”叶溪拿出了故归,在手中转动着,好似少年人的调皮。
“洗耳恭听。”林依觉得,若叶溪不是修士,是个寻常人,一定是个乐师吧。
“很好听呢。”林依觉得这首曲子,悠扬中带有一丝欢快的曲调,是出尘的潇洒,“是不是多了一种音律。”
“是的。聪明。上次你还是五音不识的呢。”叶溪似是夸赞地摸了摸林依的头。
上次吗?上次都差不多是二十年前了,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这么多年,我一直在修习音律,又那是那个初学音律的小姑娘了。
“叶溪,我也吹一首给你听听吧。”林依拿出了陶埙。
曲虽好听,可实在悲凉,曲名“问归”。
姑苏林氏的大小姐终于出嫁了,嫁与叶氏三公子叶溪,虽然算不上普天同庆,但也是近年来玄门中少有的喜事了,凤冠霞帔,十里红妆。向来避世的叶氏又一次在鹿鸣镇宴请天下客。
“叶溪,过来看看,这里有糖画诶。”林依上次在金陵寻觅了许久都没找到的东西,如今却看到了,瞬间大喜过望。
“我们这样出来会不会不好?”叶溪跟着跳脱的林依。
“不会啊,我们的父兄会替我们处理好的吧。”林依拉过了叶溪,“能替我和他画一幅糖画吗?”
“好。只是我这糖画估计画不出二位的几分容色。”摊贩老板是一个中年男子。
“没事没事,图个开心嘛。”林依摆了摆手,递给他一两银钱。
“若是我师父在的话应该画的比我好。”那摊贩说道。
“你师父呢?”
“他啊,年纪大了,画不动了,眼睛也看不清了。”
叶溪若有所思地想着,似乎曾经的鹿鸣镇相同的地方,也有那么一个卖糖画的老人,这人应该是他的徒弟吧。
“叶溪,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不知道诶,或许是见色起意吧,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是除了我与阿姊最漂亮的人,后来觉得,怎么还有这么蛮横的女人。”
“说什么呢你。”林依捶打着叶溪,却并不用力。
“你呢?”叶溪一把拉过林依的双手。
“也是因为见色起意吧,我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男子,而且温文尔雅,单纯无暇。”林依半真半假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