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赵志远先帮着何千惠把一台电脑搬到客厅里，试好机器，何千惠对着电脑详细讲述了网店的营销手法和营销技巧，另外还给他一个小本子，上面详细记录着网店的营销话术，最后说道：“我每天会去店面一趟，但是不会待很长时间，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家里，你有问题就问我，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按话术讲，关键是接单的时候，一定要仔细核对好型号，颜色，这个要是发错了，对我们来说，就是大事故了。”说完之后，她站在赵志远身后，看着赵志远接待客户，回答问题，接收订单，不多时她拍拍赵志远的肩膀说道：“不错，你学的很快，这个时候一般不忙，你先慢慢练习，我去店里一趟，饿了，桌上有零食水果，你随便吃点，我回来咱们再吃午饭。”说完拿起小包，出门走了。
赵志远对这份新工作还是很上心的，主要是一天三百的工资，让他着实兴奋不已。上午的单子确实不是很多，中午何千惠回来后，看了看他的业绩，说道：“不错，和我接的单子差不多。”说着去了厨房，做好饭，俩人倒替着吃完饭，赵志远有午睡的习惯，何千惠让他在沙发上迷了一会。
刚开始的这几天，其实不忙，赵志远还能和何千惠闲聊一会，他问道：“千惠姐，既然实体店不挣钱，你为什么不把它关了，腾出那几个人来专门做网店呢。”何千惠说道：“有那个实体店，是个信誉保证，也是个理想的体验店，能吸引着一部分潜在的客户，今年我将会扩大网店，这段时间我已经看了几个地方，准备租下来，专门开网店，明年你要是还能来的话，就会看到我这边将是公司化运营的了，那个实体店，马上就到期了，要是房东不涨价，我就继续开着，要是涨房租，我只能把它关了，现在的房租太贵了，把利润都吃光了，那我还开它干嘛。”赵志远又问道：“干你这行利润应该还好吧，不说都是暴利行业吗？”何千惠摇摇头，说道：“那是以前，现在不行了，我干的算早的，还能维持下去，已经有几家关门了。”二人一边聊着，一边干着，大约九点多钟，何千惠说道：“今天就到这吧，你回去吧，尽快熟悉那些话术，我们马上就会变得很忙。”
何千惠说的一点不假，随着双十一的临近，她的营销方案开始实施了，大笔的订单随即蜂拥而至，赵志远唯恐出错，每个单子都要核实几遍，那他下班的时间，慢慢的也变成了午夜时分，这天甚至到了凌晨，何千惠揉了揉腰，说道：“志远，你今天就别回去了，在这住吧。”说着把给王庭辉准备的小床，放到隔好的客厅里。赵志远想到这几天与王庭辉合租的那对小夫妻脸色越来越难看，连王庭辉也抱怨他回来的有些晚，索性他就不回去了，直接住在何千惠这儿。
网上购物的人群大多是夜猫子，这个王庭辉也知道，能理解赵志远的难处，不过他看到赵志远住到何千惠那里，心中暗自窃喜，主动把赵志远的行李送到何千惠家。往年何千惠都是自己支撑着，忙得连水喝不上，更遑论吃饭了，这个旺季过去她能瘦四斤，其辛苦程度可想而知。但是今年不一样了，赵志远虽然是个新手，但脑子灵，心思细，学得快还会做饭，不光能让她吃上热饭，还没有了那般脚不沾地的忙碌。想着往年自己只能饿急眼了，啃面包的场景，何千惠觉得今年的双十一幸福极了，但是赵志远就不一样了，连续的通宵，让他几乎难以支持，这是做买卖，不是玩游戏，即便是玩游戏玩个通宵，他在白天也能睡个昏天黑地的，补过来，现在，不管他几点睡觉，上午十点，必须要做到电脑前，赵志远想到过退缩，但是怕在王庭辉那里丢了脸面，更不想失去那一笔大钱，还有一点就是不想让何千惠比下去，一个女孩，还天天通宵，还要到店面跑一趟呢，自己一个大小伙子这时候退缩，确实说不过去。
好在双十一就那几天，赵志远硬撑下来了，这天凌晨两点何千惠终于把闹钟收起来，电脑调成静音了，二人各自倒在床上，整整睡了一天，晚上王庭辉下班拎着菜回来，二人才起床，王庭辉偷着捂着嘴乐呵呵地跑到厨房做饭。等二人洗漱完成，王庭辉的饭也做好了。吃饭的时候赵志远提出辞行，何千惠虽有不舍，但没办法，而且守着王庭辉不愿表露出留恋的意思来，她用手机给赵志远转过去五千块钱，赵志远忙说道：“千惠姐，你给多了。”何千惠笑道：“没多，你之前还帮我搬过一次货呢，多了的那些是奖金。”王庭辉也笑着帮腔，赵志远满怀欣喜的收下了。
第二天是周末，何千惠领着王庭辉还有赵志远，到大商超，大肆采购了一下，把林萍的那个行李包又塞满了，说道：“志远你记住，里面有一半是你的，那些是不能给老年人的，剩下的那些，你给我小姨送去就行。”赵志远也不好推脱了，对着王庭辉笑道：“羡慕吧，让你不请假，活该！”王庭辉说道：“我眼红是不假，但是我要是请假了，我的饭碗就没了，哪像你，自由人怎么都行。”何千惠领着他俩到了一家饺子馆，给赵志远饯行，说道：“上车饺子下车面，希望我们保持联系，也希望你常来。”赵志远说道：“保持联系没问题，常来未必能做到了，以后我找到工作，真的可能来不了了，千惠姐你也要保重啊。”何千惠微笑着向他点点头。然后和王庭辉一起把他送上火车。
回到百顺城，李秋贤和曲明浩都很是吃惊，问他这大半个月干嘛去了，都以为他是来退租的。赵志远笑着解释了一下，那二人听说他去了秋水市都很羡慕，李秋贤说道：“秋水市在南方绝对算大城市了，你怎么还回来了呢？在那边发展多好啊。”赵志远没想到二人对秋水市有那么大的兴趣，他说道：“除了比咱这大，没觉出来那有多好啊，那儿的生活节奏还那么快，你看那公交车站，每时每刻都有人跑着赶车，车上还那么多人，我真没觉出好来。”那二人呵呵笑起来，说道：“那边工资也比这高，你可能没参加工作，还体会不到，以后你就知道了。”三人罕见的在一起聊了大半天，才散开。
赵志远刚要去厨房煮面条，却接到林萍的电话，让他到林萍家吃，赵志远料到肯定是王庭辉打电话了，他急忙收拾好礼品，背着那个行李包过来了。王海军在家早已做好四菜一汤，又把珍藏多年的一瓶好酒拿出来，为他接风，林萍在桌上仔仔细细地追问着他这大半个月的经历，赵志远讲述了王庭辉在那边的工作有多忙，但是经济收入还是不错的，另外老板对他也很重视，现在经常让他独当一面，很多以前只有老板亲自跑的业务也交给了他，最后赵志远按着和王庭辉商量过的办法，说道：“叔，林姨，老板现在给庭辉的工作都很重要，绝对能看出来，他在培养庭辉，准备将来重用，根据现在的这个趋势，我看今年春节庭辉未必能回的来，虽然他现在没明说，但是看这架势，我觉得够呛，你们最好做好心理准备。”王海军夫妇连连点头，说道：“不行，过年的时候我俩过去也行，没关系，只要他工作努力，能让老板重视，我们也很高兴。”赵志远又主动说了些何千惠的事，也是按照王庭辉的嘱咐，他对着林萍说道：“你那个外甥女，就是庭辉的表姐，现在也很忙。我和庭辉去见过她，吃过一次饭，她好像是在谈恋爱，反正有个男孩和她走得挺近的，庭辉说了，让你们这段时间尽量别打搅她，估计到一定时候，她会主动告诉你们的。”王海军和林萍更是连连点头，林萍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们不打搅。你这样一说，我们就放心了，等会我给我三姐打个电话，谢谢你哦，还是去一趟管事，你看你给我们带回来多少好消息。”说完三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接着王海军频频邀请赵志远举杯，开怀畅饮起来。
现在赵志远在提心吊胆的等着司法考试的成绩，同时也在网上和人才市场投了多份个人简历，应聘的信息反馈得很快，不几天就有两三家车行让他去面试，但让他最为焦灼的考试成绩却迟迟没有公布，赵志远挑选了一家看似规模较大，管理较规范的车行上班，先是培训，然后就让他领了一套新衣服，说是工装，他们这儿必须要穿西装，打领带。而且服装是全部统一的，售后那边可以不打领带，但销售这边，必须要西装笔挺，皮鞋铮亮才可以。这些赵志远做下来，倒没什么问题，关键是这边底薪太低，才两千块，而且每月还有销售任务，三个月连续完不成就要走人。这让他感到了切切实实的压力。
过了元旦，何千惠接到了房东的电话，要见面谈谈续租的事，何千惠急忙去了她的办公室，这个富态的中年妇女笑呵呵地说道：“小何啊，你这买卖越做越大了，先恭喜呀。”何千惠也笑着说道：“朱姐，哪有呀，勉强维持着，你也知道现在买卖不好干啊。”那个女人仍然笑着说道：“今天请你来，就是和你商量一下房子的事，前几天有几个朋友相中那套房子了，想租下来，我没答应，说是要先和你商量，毕竟你现在租着嘛，你有优先权，再说这几年来，你一直都按时交着房租，我很放心，都成朋友了，所以今天先和你商量商量，你要是还想租，就让你先租，要是你不租了，我再考虑他们。”何千惠赶紧说道：“谢谢朱姐。”那个女人也笑道：“不过这房租今年是要涨了，咱们的合同今年也到期了，也该涨了。”何千惠心里失望，但表面依然笑着说道：“是该涨点了。朱姐你要涨多少？”这次那个女人没在啰嗦，直接报了个数。何千惠迅速心算了一下，百分之十七，太狠了！何千惠笑道：“朱姐，你也知道，我那个店面其实不挣钱，都指望着网店呢，你这租金是不是有点高啊，咱们也是合作多年了，你以前涨价，我从没说过什么，但这次能不能少涨点，主要是现在买卖太难干了。”朱姐迅速摇摇头，脸上的笑容也没了，说道：“你也知道，现在房价都到了什么地步了，再说这房子真的不愁租，你还不了解吗？我现在打出广告不出三天就能租出去，你信不信？”
何千惠来之前是划定了心理底线的，只要超过百分之五，自己绝对是不能接受的，最多让到百分之八，那自己就是真的挣不到钱了。但现在这个情况，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没有了妥协的可能，她只能爽快地站起来，说道：“朱姐，这样我就不租了，我会尽快搬出来，等搬完了腾出房来，我就把钥匙给你送过来。”朱姐笑道：“好吧，主要是这房子值这个钱，你也可以先去别的地方看看，比较比较，不行回来再租也可以，毕竟离房子到期还有点时间。”何千惠不想再啰嗦了，笑着和她握手道别，说道：“我会的，谢谢朱姐，那我先走了。”
晚饭的时候，她和王庭辉说了此事，并且说道：“幸亏我早有准备，已经找到一个商务楼，这样也好，可以专心做网店，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招几个小伙子，要不就靠小栾她们几个女孩根本不行，你在这方面多留意一下，有合适的给我推荐一下，从你们那走的业务员，只要是男的，品行端正的，你都可以给我推荐过来。”王庭辉连连点头，不过他说道：“我们这边，男的基本上还都能干得住，走的大都是女孩，姐你放心，我会留意的。”何千惠又说道：“这个星期天，你就帮我把那边的办公室清扫出来，我们马上就会搬过来了。”王庭辉问道：“那店里的货怎么办？”何千惠说道：“我也想好了，畅销的都搬过来，那些滞销的，正好趁这个机会，搞个挥泪大甩卖，尽可能的全卖出去。”王庭辉连连点头，说道：“这样的话，我晚上也可以去帮忙。”何千惠点头同意，说道：“就这么办了，我明天去趟广告公司，先把广告打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里，姐弟俩忙着搞关门大促销，又在新办公室设置好办公区域和库房存储区域，这栋老办公楼原先是租给一家网吧的，后来网吧停办了，何千惠接手过来，一共三层，她只要了二楼这一层，因为这一层，是包间，一间间的隔出来的小屋子，就是现成的办公室。奋斗了这些年，她也算有了自己的办公室，这也是对自己这些年辛勤付出的一个回报吧。但是现在她面临着新的问题，首先要考虑的是人员配置问题，开网店还需要这么多人吗？怎么淘汰一部分人呢？另外如何对她们进行业务培训，进行绩效考核，也是她面临的新问题。还有新员工招聘的问题，这次，真的是需要男性员工了，要不她这清一色的娘子军，阴阳失调的也太厉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