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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986年的5月10日,我出生在贵州安顺的一个小乡村里,我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是爸妈的第二个女儿,我的姐姐比我大四岁。这个年头国民经济普遍不好,普通人家很多都是连饭都吃不饱的,我的出生无疑给这个家增添了负担。但是爸妈还是很高兴,很爱我,跟别的父母一样,自己舍不得吃穿也要省着给我和姐姐吃饱穿暖。

一般情况,小孩子刚出生时皮肤都是皱皱的,很丑,可是母亲说我生下来就是个白白胖胖的可爱的小精灵,但是右手的小拇指跟其它手指不一样,整个手指都是红红的,母亲说这样的胎记长得也好,要是哪天走丢了,就可凭着胎记把我找到。

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真是苦啊,土地下放没几年,我们家的田地很少,收成也不好,每年的粮食都不够吃到新收成的到来。无奈,父亲只能到处去找工作,可是这时还没有多少工厂,无论是大厂还是小厂,都很难见到一个,找工作别提有多难了。可是为了生存,父亲每天都出去转,他深知出去转还有一线生机,呆在家里只能等着饿肚子。

黄天不负有心人,转了很多天,他终于在城边的一个小煤球厂里找到了工作,他便在那里做煤球,一天可以得到两元钱的工钱,这个时候两元钱并不多,勉强可以填饱一家人的肚子。为了省些钱,爸爸常常买回来的都是面条,因为面条相对大米要便宜些,于是我们家每天都以面条为主食,唯有到秋收后能吃上几个月的大米。有大米后还不能天天吃,有时一天吃一顿,有时一两天吃一顿,其它时候都得吃面条或土豆。吃了几年的面条,姐姐九岁了,我都五岁了,弟弟也两岁了,还在吃。当我们家的大米吃完了,看到别人家吃米饭的时候,喉咙里总是咽口水,心想,要是能有一口米饭吃就好了,哪怕是没有菜的白米饭。

随着成长,我的小红指颜色渐渐变淡了,母亲说再过几年也许这个红手指也会变得跟正常手指一样的颜色了。可是当它变成了淡黄色后,渐渐地颜色又变深了,逐渐变成了黄色,再到金黄色。家人都为我这个手指感到奇怪,不过一想到这是胎记,便也不放在心上了。只是有时父亲会开玩笑地说:“小莲,你这手指要是金的就好了,可以拿去换很多大米。”

“我才不要,要是拿去换成大米了,我不就少了一个手指吗?”我用童稚的声音说着,逗得大家直发笑。

不过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盯着自己的小黄指想:“听说金子是很贵的,一点点就可以换很多大米,要是你真是金的,我就用小刀把你小点小点的刮下来,刮成粉末,这样既可以换些大米,又可以不用失去手指头了。”

一个中午,我和弟弟端着一碗土豆在门口吃,天天吃面条吃腻了,母亲挖了些土豆煮来当饭吃。本来觉得挺好吃的,可是当看到伯父家的小儿子端着大米饭吃时,我们就变得垂头丧气了。奶奶看到我们的可怜样,便哄他拿米饭跟我们换土豆吃,他跟弟弟一样大,这时已经三岁了,他很聪明,知道奶奶是在可怜我们,便生气地说:“不,我才不换,土豆没有米饭好吃!”

“不换算,我们的土豆才好吃呢!”我生气地拉着弟弟回到自己家里,弟弟流着眼泪,不再大口地吃土豆了。看着他这个样子,我也好心疼,于是我看了看自己的金黄色的手指,心想:“要是你是金的就好了,我就可以用你换很多大米了。”这时我新奇地发现我的小手指闪了一下光,我凝视一看,什么光也没有,我想可能是看花眼了。

这时堂姐走了进来,她端了一碗满满的米饭进来笑着说:“煮好的只有一碗了,你们分着吃吧!”看到米饭,弟弟一下子高兴起来,我们姐弟三个一个分一点便把空碗还给了堂姐,高兴地说着:“谢谢堂姐!”

堂姐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美少女了,她是个很爱美的女孩,常常把自己的头发盘得像古代女子那样的漂亮,一闲下来就照镜子,抹指甲油的,常常我会在她身边吵着,叫她也给我弄弄。本就长得漂亮的堂姐一经打扮,长得跟个大明星似的引人注目。乌黑的长发飘飘若仙,经过修饰的弯弯的眉毛下一双热情的眼睛,粉红的嘴唇映在白皙的脸上犹如美丽的桃花瓣儿。身材窈窕,走路轻盈,性格开朗,如同一个可爱的小仙女。

有一天,她家里来了两个陌生人,是来买她家稻谷的,我们家的粮食不够吃,她们家的却吃不完。这两个陌生人看起来是一对父子,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岁左右。这年轻的小伙子一见到堂姐就表现出爱慕的表情,年轻人对于别人的细微动作总是很敏感的,堂姐一下就察觉到了,不由得有些羞涩,轻快走走到一边坐了下来。大伯父们带他们去粮仓里看稻谷,年轻人却对他爸说:“您去看吧,我就不去了。”说完看了看坐在凳子上正在把玩着自己指甲的堂姐。等大人们走后,他搬了个凳子坐到堂姐身边,堂姐斜眼瞟了他一眼,继续把玩着自己的指甲,没有理会他,似乎她的指甲很好玩一样。

“你们家的粮食很多吗?”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开口的话题,微笑着说。

“也不是特别多,收成好点的时候才会有多余的卖。”堂姐微笑着回答。

“看来今年的收成不错。”

“是的,今年早的时候雨水充足,后来又天气晴朗,稻谷自然长得好。你们收粮食卖,一定很赚钱吧?”

“差不多吧,反正赚点小用是不成问题的。”他说。

堂姐看了看他,他个子不算高,皮肤有点黑,但样子并不讨人怨,穿着一身休闲衣服也很得体,脚上穿着一双黑皮鞋。这个时候的皮鞋相对是蛮贵的,只有经济条件比较好的人才舍得买。

他们沉默了片刻,见堂姐不讨厌他,他便大胆起来。他说:“你今年多大了?”

“我快满十七了。”

“哦,比我小三岁,我快满二十了。我叫汪胜,你呢?你叫白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姓白?”堂姐问。

“早就听说了,你们这个村的大多数人都姓白,我想你家也一定姓白。”

“是呀,我们是姓白,我叫白英。”堂姐又埋下了头,似乎越发的害羞了。

汪胜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我说:“她是你妹妹吗?看起来跟你长得有点像。”我知道他是找不到话说了,就扯上了我。

“是的,她是我二叔家的,是我堂妹。”

“是堂妹,还真像亲妹妹。”

“大概都长得像爸爸吧,自然就像了。”

汪胜看了看大人们所去的屋子,心想他们应该快要出来了。于是对堂姐说:“你有电话吗,留个号码吧。”他说这话时有些不自然,大概是怕时间不够,不得不加快速度了。

“我们家没有电话。”堂姐说。

“那你记一下我的号码,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方便联系。”看堂姐那样子,我本以为她会去找纸笔的,哪知她竟说:“不记了,反正我也没电话,打公用电话不方便。”

见堂姐不想记号码,他也不好勉强,只好点点头说:“好吧,那以后我再来你家玩。”说着,大人们已经谈着话从里屋出来了,汪胜连忙站起来问:“怎么样,爸爸,稻谷一定很好吧?”

“好是好,就是毛草有点多,得除些毛重。”他父亲用生意人一惯的套路说着。

“那毛草又不重,就不用除了。”汪胜说,这可真让感到意外,按理说他应该顺着他的父亲的话说的,那才是生意人应有的本色。大伯父们听了高兴地说:“对呀,对呀,这小年轻人说的对,那点点毛草又不重。”汪胜的父亲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他正在朝堂姐看,便知道了这其中的原由,就不再说什么,两家人合作愉快地把粮食给称了。

过了一两个月,汪胜又来了,这次只有他一个人来。他说来附近的村子收粮食,顺便到堂姐家来玩玩。我们家跟大伯父家住在同一栋三间两层的瓦房里,以前的农村房子基本都是这样的,兄弟们同住在父母造的同一个屋檐下。本来我和姐姐都在门口跟堂姐玩的,见汪胜来了,我们便识趣地进了屋。我们时不时会往门外看一下,看到堂姐跟汪胜聊得很开心。

往后的日子,他来得更勤了,先是个把月来一次,后来就是一个月来几次了。再后来,堂姐跟他一起进城,一起到处去玩,还一起去他家。大伯父们对他们的交往没有异议,所以就任由他们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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