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曦苦笑。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明知道了代价，难过又有什么意义呢？
唯一可以感到高兴的，就是她离见到那个人，又进了一步，想到那个人的脸庞，娜曦的难过才被喜悦冲散了一些。
“娜曦，在带你去找人之前，你还得做一件事”
娜曦瞪大眼，因为无法说话，只能用迷茫的神色看着小鸟。
怎么了？
“你的鱼尾变成了腿，你的裙子却因此无法遮盖你的双腿，所以我们需要去购买新的衣服”就算裙子够长，也得去买条新的，在海中，人鱼的裙子自然不可能是光滑的丝绸，只是简陋地摘一些海藻等材料代替，做出来的裙子，就算她超高的颜值顶着，都挽救不了，也不会成为新潮流。
经小鸟这一提，娜曦才恍然想起这事来，立刻用手去下扯那本就很短的裙子，害羞、无助，通红的脸滚烫得不行。
这个样子，不就是被看光了吗？娜曦余光瞥向少年，见他的注意力只在小鸟身上，看都不往自己这边看一眼，方才松了口气。
小鸟看到也就罢了，她可不想别人，特别是异性看到。
“但是我们身上并没有足够的钱，娜曦，我们需要你，你是大海的宠儿”落鸢慢悠悠地补充后半句。
娜曦并不傻，很快就理解到了落鸢的意思，她是想让自己流泪，从而获取珍珠去换钱。
人鱼的眼泪能化作珍珠，这个传说是真的，但是人鱼并不是说哭就能哭出来的，作为高贵的海洋生物，人鱼也许一生都不会哭一次，哪怕拳打脚踢，痛不欲生，人鱼都不一定哭得出来。
因为人鱼，只有带着真挚的感情，才能流出眼泪，或喜或悲，只要是很强烈的感情，都可以成为流泪的条件。
若放在以前，娜曦也是哭不出来的，可是为了与爱人相见，放弃的鱼尾、歌喉、亲人，乃至随时走到生命尽头的压迫，在短短的时间内，她承载了太多，只是想一想，眼泪便自然地流出，化作珍珠，一颗颗地掉落。
落鸢安静地看着这一幕，掉在沙滩上的珍珠越来越多，却并没有阻止娜曦哭泣，她既然有委屈和难过，何不哭出来发泄，让自己好受一些？更何况，一条裙子可根本不够，无论是现实还是童话故事里，都改变不了一件事情。
人与人之间，永远都隔着身份的那道墙。
原版的美人鱼故事里，王子喜欢的那个女生也不是什么平民，而是另外一个小国家的公主，娜曦不光光是没有身份，连家人都不能暴露，可谓是一个孤儿形象。
而若她是一个父母留下了一大笔财产的孤儿，那概念又不一样，起码不是麻雀飞上凤凰枝头，也不是癞蛤蟆吃天鹅肉，而是一个曾经有良好教养的大小姐，只是不幸父母遭遇了厄难，所以孤零零一人。
这样子，别人才不会在背后叽叽咕咕那么多。
【主人，你不是只是想要娜曦的祝福之力吗？】糖糖摸不着头脑，照宿主这想法，这是要为娜曦和王子在一起铺路啊，可是之前她明明不是这样想的。
你在脑补什么，不给她一个好的身份，怎么去接近王子？是不是傻？
落鸢翻了个白眼，为啥她的系统这么蠢，好想换一个。
【……】我也好想换一个宿主！嘤嘤嘤。
娜曦哭了很久很久才止住眼泪，回过神来，自己面前撒落了一片的珍珠，怎么也有一百来颗，数量惊人，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光泽，非常漂亮。
发财了，落鸢眸子一亮，要不是为了任务，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把珍珠抱回家了。
这么多的珍珠，可以买多少只兔子了！
【……】宿主你就不能有点高尚的追求吗？一天天的就只有你的兔子！咋没撑死你呢！
不行，最近老是被宿主影响，她要冷静，冷静，做一个理智的系统。
掀桌。
啊啊啊，她果然还是想换一个宿主！
娜曦也是第一次流泪，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哭得这么厉害，伸手捧起珍珠，有些不好意思，眼巴巴望着柠榆。
她没有衣服穿，肯定暂时是不能离开这儿的，因此，用珍珠去换钱，并去买衣服的任务，只有落在少年的身上了。
落鸢也明白这个道理，但略微头疼。
以这位小祖宗的表现来看，估计是不肯和她分开的，而且他一个人，指不定要被人骗，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跟柠榆一起去，把娜曦留在沙滩上。
“娜曦，你可以到水里待一会儿，我和柠榆去给你买衣服，很快就回来了”话落，少年眼里迎着笑，像是很开心小麻雀的决定，纯粹、美好，不带一丝阴暗，散发着小太阳的光芒。
现在做决定的是小鸟，娜曦处于被动地位，即使对自己要一个人光溜溜地待在这里有点抗拒，但也硬着头皮点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脚心触碰到沙滩，立刻感觉到一丝疼痛，不是被太阳照射过的沙滩的滚烫灼伤，而是像行走在刀尖上，步步隐约着痛。
但痛感不算强烈，在娜曦的忍受范围之内，咬紧牙关，移动到水里一坐，用海水掩盖了自己的双腿，做完一系列的动作后，她的额间淌出几滴汗水。
毕竟她不是真的拥有了双腿，她向禁忌的药水伸出了手，与之带来的副作用哪怕再多也得自己一个人扛着。
等听到哗啦的海水溅起声，柠榆才有了动作，弯腰捡起那些珍珠，一百颗着实太多，哪怕每颗珍珠都很小，两只手也捧不完。
“只拿十颗就好”她们现在不过是去买条裙子，根本用不着把所有的珍珠都拿去卖了，那样太引人注目，说不定还会被人盯上。
她可不想有不必要的麻烦出现。
落鸢说什么，柠榆也不问原因，就乖乖照做，只拿了十颗珍珠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等着落鸢的下一个指令。
听小麻雀说话感觉真好，让他产生了一种自己对小麻雀来说非常有用，有用到不能离开的重要地位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
他在小麻雀心中，就是这样的地位。
彼此的生死紧密相连，谁也无法插足，他们只会越来越亲密，成为彼此的唯一。
在看不到的角度，柠榆嘴角上扬出一个诡异的弧度，琥珀色的眸子一瞬间变成漆黑色，又在下一秒恢复原样，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