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临，阁楼窗户上映着的天空，从缤纷多彩的橙红色逐渐转为静谧的墨蓝，大大小小的星星点缀其中。
阁楼内，火光融融，在这明亮跃动的橙红色火焰上，炖着牛肉杂煮的锅子内正咕嘟嘟冒着泡泡与热气，茄子小番茄跟土豆都煮的恰好入味，腌制过的鸡肉用牙签穿好，在灶台边儿插了一圈儿，被火焰外围的温度烤得滋滋冒油，研磨碎的孜然粉跟盐混在一起，等待着被均匀撒在鸡肉上面那一刻。
鸽子蛋打入盆中撒上盐搅匀，跟三文鱼肉搅拌完一起下锅，急火快炒，蛋液凝结时鱼肉也熟到刚刚好，最后撒上黄瓜丁，一道清新可口的快炒三文鱼就出锅了。
除了这三道菜，那只麻雀也涂抹匀酱料，在取走鸡肉串与牛肉杂煮后被架到火上慢慢烘烤。
没有主食，三人便敞开了吃肉吃菜，云晓曦跟百里光吃得还斯文些，阿水简直像是三年没吃过饭，一口还没塞下另一口就急忙塞进去，好几次险些噎到。
“太好吃了！！”
大口吃肉的间隙，他居然还有功夫感叹，“我都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
云晓曦无奈帮他倒了杯水，“吃慢点儿，别噎到。”
等到三人吃饱喝足后，三盘菜居然一点儿没剩，只有烤麻雀剩了大半只，被百里光抹掉外表的孜然粉丢给了大嘴怪——因为不能进空间的关系，大嘴怪自然也留在外面，至于阿雷，则吃到了一些碎的蟹黄瓜子仁。
“啊，突然有种活过来了的感觉！”
阿水吃得胃都鼓出来，这会儿揉着胃坐在一边儿一块儿儿童积木上，“云姐，你做的饭菜真好吃，比聚集点里的张妈手艺都好！”
“张妈难道是在聚集点儿开饭店的吗？”
云晓曦笑着道，趁火还没灭，借着火光将小电灯找出来。
“不是饭店，是食堂啦。”
阿水拍拍肚皮，“聚集点里好多跟我差不多的人，厨艺的极致就是把泡面煮熟，所以秦大哥干脆盖了间食堂出来，雇了几个人在里面做饭，其他人可以用各种搜集到的物品去换积分，再拿积分到食堂吃饭。”
积分制？
云晓曦跟百里光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听起来这聚集点还蛮正规的，居然连积分制都搞出来了。
“你给我们详细介绍下聚集点儿吧，听你零零碎碎说了这么些，我对那里真的特别好奇。”
云晓曦不再拐弯抹角，决定直接问出自己最关心的事情来，“还有你刚才说的用物品换积分什么的，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我就从头跟你们说说吧。”
见云晓曦跟百里光都一脸认真地听着，阿水也跟着严肃起来，坐直身子开始给两人解惑，“这个聚集点严格来讲没有什么首领式的人物，不过其中几个人说话比较有分量，一个就是我之前提过的刘爷爷，他教给大家分辨这边的可食用植物，并且一直致力于研究可持续种植的作物，大家都很尊敬他，另一个就是秦大哥，秦大哥的名字叫秦鸿远，以前好像是搞建筑设计的，虽然来得比较晚，但在他加入聚集点后，我们住的环境得到了极大改善，而且他还帮我们解决了可能被野兽袭击的难题，又提出了积分制度，聚集点无论男女老少可以凭自己的一技之长换取积分，也能出去搜集食物或者可以用的东西来换，积分不光能用来在食堂吃饭，还能兑换各种需要的物资，至于哪些物资能换取多少积分这样的事也有详细目录，每个人有多少积分也有专人在记录，像我，就是用驯养鸽子跟制作皮具来换积分，因为是手工劳作而且是独一份儿的，所以秦大哥给我算的积分很多。”
阿水说着伸手往外比划了一下，“其实我出来也不光是因为闲不住，主要是想扩充一下鸽群，现在我养的鸽子只有三只，还都是雌性，今年回去的时候我打算从这边儿多拐几只鸽子回去，让它们繁衍后代，这样我们以后就一直有鸽子可用了。”
“是个不错的主意。”
百里光听得目露深思，不得不说，在听阿水说了刘爷爷跟秦鸿远做的各种举措后，他才发现了自己当初的各种不足，在他当自然派的领导人时，只凭着一股热血，想着要让所有人都活下去，而他作为领头人一定要做得最多付出最多才行，完全忽略了群体的力量。
大约也正是因为这样，那些自然派的人才一直缺乏安全感，被李延锋几句话就忽悠走。
归根究底，当初的失败原因并不单纯是因为别人太坏，是他太想当然、太理想主义了，结果理想支撑不起现实。
“其实比起鸽子，我更喜欢隼，隼飞得快又稳，寿命也比鸽子长，但是隼真的太难找了。”
阿水盯着正在卖力撕麻雀肉吃的大嘴怪满脸羡慕，“光哥，你们运气真好。”
“隼可没鸽子好养。”
云晓曦摆摆手，“你知道这家伙有多挑嘴吗？现在好歹会自己捕猎了，以前可是全靠我来喂，吃得多还挑剔，费劲死了。”
“阿水，我们能跟着你一起学骑鸽子吗？”
百里光忽然插入话题，“之前也跟你说了，我们是跟原来住处的那几个为首之人合不来才离开的，当时走得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来及带走，所以我想……”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没想到，百里光话还没说完，阿水就很干脆地点了头，“骑鸽子很好学的，其实光哥你不说我还要跟你提件事儿呢，我想训练一下大嘴怪，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大嘴怪速度比鸽子快多了，如果遇到紧急情况，骑它肯定比骑鸽子强，就是不知道你们舍不舍得。”
“没什么舍得不舍得这一说。”
百里光见阿水答应得痛快，心里十分开心，加上阿水提的事他本身也有这个打算，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本来我就想拜托你帮忙训练一下大嘴怪呢。”
一来二去，两人就把学习骑鸽子跟训练大嘴怪的事儿给谈拢了，云晓曦端着泡好的薄荷茶出来时，两人已经开始拟定学习计划了。
“正好现在有三只鸽子，我们就先用这三只鸽子练习，等冬天回聚集点的时候，行礼先拜托给大嘴怪了。”
听见人喊它名字，大嘴怪啾了几声跳到阿水旁边，得到了一条新的面包虫干。
“这几天有大批量的小鸽子要被孵化，我打算挑选一些体格健壮的养熟，等走的时候一起带走，光哥你们正好可以跟我一起学着驯养鸽子。”
听阿水这么说，两人才知道他不光打算带走成年公鸽子，连小鸽子也盯上了，不过想想也是，在野外的环境下鸽子繁殖速度肯定要减缓，想快速扩充鸽群，还得提前带走一批鸽子。
至于阿雷，阿水没有提，因为他们都知道蟑螂的寿命并不长，说不定等不到他们离开它就该寿终正寝了。
“行。”
百里光痛快点头，“到时候各方面都要麻烦你了阿水。”
“不麻烦！”
阿水赶紧摇头，“只要你们每天让我能吃到云姐做的饭就够了！”
单靠零食充饥过日子的经历他是再也不想要体验了。
热热闹闹一顿饭吃完，两人提着小电灯把阿水送回去，听说柴火是拆掉阿水床垫换来的，云晓曦又跟百里光一起去翻找了几块儿厚薄相同的儿童积木，临时帮阿水垫起一块床板，把这些都忙活完，两人才回到柜子里，推上门洗洗涮涮准备睡个好觉。
“阿水说的那个聚集点听起来不错的样子。”
虽然身体很疲倦，但两人精神头都还好得很，一时半会睡不着，就躺在一处闲聊，云晓曦想起阿水说的聚集点种种，不由得展望起来，“你听到他说的没，那边儿还盖了树屋呢，甚至还有简单的下水系统，听起来真的跟城市差不多了。”
“是啊，听他说的，这聚集点发展的不错。”
百里光把云晓曦搂在怀中，叫她的脑袋枕在自己胳膊上，“以后咱们可以把家安在那里，再学会骑鸟，想出来旅游也方便，玩够了还有家可回。”
只要不是生来就热爱流浪的人，哪有不喜欢有家可回这种归属感的呢，空间虽然也算是家，可始终只是两个人的小巢，人既是从集体中来，总还要回归集体中去，尤其是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新世界，处于弱势的穿越者们只有集结起来，才能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安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