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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大风天赶路

云晓曦三人是在中午出发的,鸽队一共有十六只鸽子,大灰雪团坨坨是飞熟了的,小鸽子们也自小跟在三人身边,唯独有可能半道离群的只有三只雄性鸽子,为了确保能把所有的鸽子带回聚集点,这次大灰三个只负责驮运物资,三人则骑在公鸽子身上。

出发前,三人做足了防寒准备,结实挡风的皮料子斗篷、皮护膝、皮手套,外加三双不讲究美观只讲究保暖的赶工皮靴,三人把自己包得粽子一般,乘着鸽子展翅飞上天空。

迎面而来的风带着大雪将至的冰冷气息,鸽群被十六只鸽子飞走的动静惊动,有不少鸽子起飞跟过来,却在半道儿转了向,只余下这支由十六只鸽子与三个人组成的小分队,依旧执着地前行。

云晓曦抬眼看去,远处的天空有灰蓝色云团在不断翻涌聚集,而他们飞掠过的这座城市,如今也开始起风。

领头的大灰突然发出一阵咕咕声,与它齐头并进的阿水立刻放缓速度。

“一会儿前方有大风,咱们要降低飞行高度!云姐光哥你们跟紧大灰!”

经过云晓曦跟百里光身边时,阿水扯着嗓子喊,一句话喊完,他已经跟着鸽子一起落到队伍最后方去。

“你靠在我斜后方。”

百里光把斗篷帽子往下拉了拉,“跟紧了!”

大风虽然不至于伤到鸽子,但有可能将鸽群冲散,所以阿水才会跑到队伍末端去,就怕有鸽子被吹走。

“要不咱们找个地方落下躲躲?”

云晓曦心里有点没底,她还没在空中经历过大风突袭,但能想象到那绝对不会是什么美好体验。

“阿水要赶路一定有他的道理,我们还是听他的吧。”

百里光眯着眼看向前方,就在此时,不断调整飞行高度的大灰再度发出咕咕咕的鸣叫声,声音刚传到云晓曦耳中,一阵彷如海潮声般的巨大声响就毫无预兆地自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云晓曦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流从左前方径直冲过来,纵使早早做好打算,双手拉紧缰绳身子也俯低了,还是连人带鸽子被吹得整个儿偏移出去!

大风吹来的那一刻,云晓曦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脸都要被吹扁了,如果不是阿水特制的鞍具能把人一起固定住,她现在一定已经被吹飞出去,在这样狂暴的大风之中,眼睛根本无法睁开,更别提观察身旁的情况,或者盯紧大灰留意自己有没有掉队了。

置身于这场狂风之中,云晓曦也好、她骑着的这只名为大宫的鸽子也好,全都身不由己,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抓紧缰绳,尽量缩小体积给大宫减少阻力,而大宫也在惊慌失措地拍打翅膀,一路歪歪扭扭飞着,根本不知飞的是哪个方向,也不知她们俩到底有没有掉队,云晓曦几次试图睁开眼找找百里光等人,但每次都被风吹得半途而废。

不要怕,不要慌张,冷静下来!

云晓曦不断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倒是不怕失散,出发前他们就考虑过遇到恶劣天气的可能,因此每人身上都带着一份地图手抄本,到时候只要找到聚集点就能团聚,所以当下她最重要的工作是安抚受惊的大宫,叫它稳住不要慌才行。

“slow!slow down!大宫别慌!”

她一直在大宫脑袋边儿上喊口令,好运的是随着高度下降,身旁的风已经不似之前那么疯狂凶猛,大宫终于稳住身子,不再左摇右晃,而云晓曦也能稍微睁开眼观察下身旁情况。

“咕咕……”

一只有着漂亮棕色花纹的小鸽子顶着一身凌乱的羽毛飞过来,小心翼翼跟紧大宫,除此之外,视线所及之处还有不少鸽子或高或低地飞着,都在趁风势暂缓这个机会重新聚拢。

百里光跟阿水乘坐的鸽子也在其中。

云晓曦松了一口气,朝头顶两人喊道,“你们没事儿吧?”

“我有点晕飞!”

百里光的声音有那么几分生无可恋的味道,看来被折腾得够呛。

“我还好。”

阿水的声音听起来精神还行,只是他很快又来了一句,“光哥快点儿跟过来,咱们还要继续降!”

说话间,阿水已经飞到云晓曦身边,他摘掉一只手套冲云晓曦不断打手势,“再往下!一会儿还要来风!”

“还要来风?”

回想起方才在风中被吹到束手无策的感觉,云晓曦好不容易开始减速的心跳又开始踩油门,“阿水,我刚才在风里根本调整不了方向,连东西都看不到!咱们真的要继续飞吗?不能落下去躲一躲?”

“再坚持一下吧姐。”

阿水把斗篷领口往下拽,冲云晓曦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脸,“风向马上会变,你信我,等风向一变咱们就轻松了!”

诶?什么意思?

云晓曦愣愣地眨了眨眼,还没等开口问阿水就控制着鸽子飞到队伍最前方开始调整方向。

百里光到这会儿才飞到云晓曦身边,艰难归队。

“你要不要紧?”

云晓曦关切地问。

“没事儿,就是颠得有点晕。”

百里光冲云晓曦摆摆手,“赶紧跟上阿水。”

云晓曦不再多问,跟紧百里光冲阿水飞去,当三人即将汇合之际,第二阵狂风接踵而至。

“拉紧它们!”

阿水大喊一声,口中打了个呼哨,骑着鸽子笔直俯冲,大灰领着鸽群紧随其后,包括大宫在内所有的鸽子都箭一般冲下方飞去,在降低到一定高度时又忽然挑高,整个过程堪比坐最刺激的过山车,云晓曦咬紧了牙关不叫自己尖叫出声,因为过度紧张,她连晕眩感都感知不到,只知道自己在大宫背上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一会儿左一会儿右,起先她还能牢牢抓住缰绳,到后来她根本就抓不住缰绳,只能低头抱住大宫的脖子,再凭借鞍具上的皮绳来维持身体平衡。

这段时间在云晓曦的感知中大约有一辈子那么漫长,但实际上却只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当鸽群在阿水的带领下终于固定在一个高度飞翔时,云晓曦脑海中闪过的唯一一个念头,就是这辈子她不会再怕蹦极跳楼机这种娱乐设施了。

当然,缓了几分钟后,她才想起来,在这个世界她也没机会体验那些娱乐设施。

“风停了吗?”

飞了一会儿,发觉耳畔听不见刺耳风声后,云晓曦哑着嗓子问道。

“没停。”

阿水哆嗦着手把斗篷拢紧些,作为三人中防寒衣物最少的一个,他必须要裹紧斗篷才能抵御空中的低温,“是风向变了,这会儿风是从后侧方吹过来,所以你感觉不到。”

“原来是变顺风了。”

云晓曦搓搓脸,露在斗篷外面的部分这会儿已经僵到麻木,搓上去什么感觉都没有,“那咱们是不是能更快到达聚集点啊?”

“没有,能别慢太多就不错了。”

阿水理了理他骑着的那只鸽子的羽毛,“鸟跟飞机一样,都是逆风飞得快飞得高,顺风飞得慢。”

“还有这一说呢?”

云晓曦搞不懂这个,不过叫她选的话,她宁愿飞慢些只要稳一点,也不要逆风快飞,这么冷的天气里再飞个逆风,简直要了命。

傍晚时分,三人飞到一处居民楼,选了一处没人居住的楼底小院儿降落,这小院儿中种满了各色花草,因为没有主人打理,有不少花草已经枯萎死去,只有那些种在地上的月季无花果一类还生机盎然,其中几株月季甚至长得十分狂野,最高的花枝都要漫过墙头去。

而三人之所以选择这个小院子,主要不是因为它无人居住,而是因为院墙上钉着一排空置的鸽舍,鸽舍能有效防止鸽子们被野猫或老鼠给伤害到,当然,对现如今的云晓曦他们来说,鸽舍同样对他们有着保护作用。

“今晚就在这儿对付一晚上吧。”

阿水把鸽群安置到鸽舍中,从行礼里面拿出粮食来喂鸽子,百里光则拿出了今天的晚饭。

“希望明天不要再遇到大风了。”

云晓曦瘫坐在鸽舍内不断揉腿,“太可怕了。”

“其实光刮风还算好的,幸亏今天没下雪。”

阿水也十分庆幸,“要是下了雪,咱们就真不能走了,不然会出事的。”

“保险起见明天还是叫鸽子飞得稍微低一点吧。”

云晓曦接过百里光递来的饭团啃了一口,“这城市也没什么太高的楼,飞低点儿也不会被人发现。”

“飞低点就是慢,不过云姐你说得对,咱们还是飞低点求个安稳算了。”

阿水转了转酸痛的胳膊,“我之前没想到风刮的这么大,还以为只会刮五六级的风呢。”

五、六级的风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台风级别了,但对鸽子影响不会太大,所以阿水才坚持飞高,结果转眼就被真正的大风打脸。

“希望明天风和日丽。”

三人堵上鸽舍的门,在吃过晚餐后早早就睡下了,打算明天一早儿启程接着干路。

云晓曦三人不知道的是,当他们缩在鸽舍中沉入梦想之际,一场大火,烧光了一座大型超市,烧亮了那一小片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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