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中的肩膀并不甚痛,蒙面人的攻击更加猛烈。施展连环爪法,招招直取要害。又过了几招之后,暂住乞丐摸清了对手的路数。发觉这蒙面人轻功不错,身法凌厉,腿脚只是合着爪法,主攻胸肋、咽喉和头部。似乎未有拿关错骨之法,更不讲求穴位,看来不似出自中原名家。
二人正在打斗,燕某追了过来。微弱的月光下,见到蒙面人背着的正是武朝闻遗物书箧。再看那与蒙面人打斗者,虽然不熟悉,但也模糊认得是九公领来,在庙中暂住的乞丐。如此敌友分明,燕某本想联手克敌,但见那乞丐已占上风,于是暂不出手,只是靠近圈子掠阵。
蒙面人觉得自己本已是不敌这位乞丐,现下对方又来了援手,心中叫苦,但不知破庙里的同伙是否得手,于是仍然咬紧牙关,狠拼猛打,拖延时间。但如此一来,破绽也就愈发多了。
蒙面人大步前驱,双爪交错连环疾攻。取双眼、捣面门、勾下颌、抓咽喉、掏心窝、击两肋,铁钩似也的双爪八方翻飞,直攻得那暂住乞丐飘摇退步。蒙面人趁机放下背着的书箧,腿脚发力,纵身飞起,腾空前滚,翻过对手头顶,头下脚上,双爪直取对手后脑。
暂住乞丐此前不曾下重手伤害对方,此时见这厮还不知趣,于是俯身探头,躲避那袭击后脑的双爪,同时右脚自下而上一个后撩上踢,正中那悬空倒立的贼人肩头。
这一脚力道不小,蒙面人滚落的身子竟然被踢得片刻反弹悬空。暂住乞丐一脚未落一脚弹跳,身躯凌空翻转,左脚随着身体和腿部的飞旋,一脚轮踢,正中对手侧身。
蒙面人肩膀受到乞丐大力后踢,已是剧痛,连带着震荡得头痛眼晕,此时悬空的身子被这第二脚踢得横飞出去,直撞在一颗蜡树上。所幸这棵树不大,胳膊般粗细,甚有韧性,被蒙面人飞来的身子撞得一弯,倒是泄了冲力。
身子被树干一弯一弹,拨落在地,浑身剧痛,几乎爬不起来。若不是撞到那树上得到缓冲,恐怕会跌得更惨。
此时,在破庙里没找到东西的那位蒙面人也循声赶来。见到同伙失利,不及多想,直奔那乞丐袭来。一个蛙跳连带前滚,刹那攻到身前。
暂住乞丐以为他是直攻下盘,岂料这人扑滚到身前,猛地一个上穿,一掌虚晃,一掌直取咽喉,迅猛如盘蛇冲雀,又似蛟龙出海。细看那手型却不是掌,大拇指前张,与其余微曲并拢的四指对开,不属爪法,略似蛇拳。
于是身子后仰,同时双掌交叉推防,右脚抬起直蹬对手穿起来的身躯肚腹。这蛇拳贼人也不躲闪,直腿曲腰,收腹含胸,双臂抱拢,竟然擒住了乞丐蹬来之腿。乞丐感觉对手缠拿右腿的臂力不弱,也不挣扎,左腿发力腾起,直踢对手头部。
蛇拳贼人却只是上举右臂,挡驾对方踢来之脚,左臂还是牢牢缠住对手右腿不放。待到乞丐左脚踢到他右臂,他却伸臂缠拿,又将对手左腿缠夹在腋下。
双脚都被对手缠住,乞丐迅速弯腰卷身,一手锁喉,一拳直击对方面门。蛇拳贼人只好放开缠拿的手臂,格挡后躲。
先前被乞丐踢飞的鹰爪贼人,此刻也已忍痛爬起,又羞又怒,也不管同伙是否偷到了秘笈,冲上来以二敌一。两位贼人一个攻下盘,一个打高处,联起手来威力不小。可惜他们碰上的这位暂住乞丐却是武艺不凡,二人联手也未能胜他。
燕某此时见两个蒙面人联手打一个,而且这盗贼是冲着庙里来的,怎能拖累那暂住乞丐,怎可袖手旁观。于是也不管那乞丐能否应付,飞身上前,一路扫腿猛踢下来,破解了那蛇拳贼人对乞丐的下盘攻击。
蛇拳贼人与燕某交手之后,觉得这人比那乞丐更难对付,自己的招数手段往往被其破解反制。自己擅长的缠拿近打,此人似乎也是擅长。于是少了缠拿的招式,直拳长脚地攻打。岂料对手也不乏招数,仍然难得便宜。
鹰爪贼人早就是暂住乞丐的手下败将,没有了同伙联手,不几招过后就又败下阵来。暂住乞丐也不逼迫,转身向正与燕某打斗的蛇拳蒙面人喝道:“住手吧!庙里的东西留下了,这次放过你们,两位走吧,好自为之!”
蒙面人早觉难有胜算,于是停手,与同伙对望,使了眼色,两人快步离去。
燕某走到书箧近前,仔细翻看,见并未缺少什么,正身向那暂住乞丐抱拳谢道:“仁兄有劳!”仍不多言,背起书箧便往回走。
暂住乞丐随行,也不多话,路上遇到义牲堂的另外两人,一同返回庙里。
山外村镇开始有了鸡鸣,几人回到庙里的时候,老乞丐九公也已醒来。
暂住乞丐向九公叙述了事情经过,九公听了之后对义牲堂的人郑重说道:“切不可再大意了!世道乱了,连这等偏僻地方,我们这般穷得只剩条贱命的,都有贼人算计!你们那重要的东西,可千万保管好了,万不可落到坏人手里!”
燕某说道:“哪里有什么贵重东西,那些书籍被贼人拿去又有何用!是武大哥的生前遗物,只对我辈来说珍贵罢了。”
九公说道:“前日离开的那几位兄弟,临行前不是交待你等,要好好保管武兄弟的遗物吗?”
燕某道:“武大哥的遗物,自当敬重。”
暂住乞丐说道:“也不尽然!江湖上可是已有传闻,说是义牲堂有异术秘笈,什么五雷,什么霹雳的,习之可杀人无敌,得之可称霸江湖,甚至天下!”
燕某说道:“哦?莫非今日的两个小贼,便是为那所谓异术秘笈而来?”
暂住乞丐说道:“仁兄以为适才那两位蒙面人武艺如何,像是平常小贼吗?”
燕某说道:“确是非一般平常贼人可比。两位放心,即便是被他们拿了去,也是无用。咱们都是同一个庙里的,形同一家,九公更是老前辈了,两位尽可随意看那些书籍,果真没什么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