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石头旁边的地面,被朴刀砍了数道深痕,被手刀刺了数点深沟,甚至还有被砍刺下来的袖口衣角碎布。亡命社和霸王社一边一个为首的和身边两个没倒下的,在石头两边红着眼对峙着。此时谁若是抢先去取那石头,就有被对手打杀的危险。
这时便见那一伙非僧非道,寻常装扮,也不见什么武器的人涌了上来,为首的是先前曾说过话的那位豹纹项巾男子,他冲着站在石头两边对峙的人说道:“怎么几位还不走吗?不走就接着再打啊!”
这时候,亡命社和霸王社的人后悔也来不及了,没想到一时心急却伤亡惨重,剩下的两三人再打下去,即便胜了,周围的其他江湖客哪里肯叫他把石头拿走呢?想到此处,越发气愤眼红,只恨对方一直跟自己作对。
霸王社为首那人见已经没有能力抢到石头了,正自丧气,听得这位豹纹项巾男子如此说话,盛怒之下,将手中朴刀猛地一挥,“呼!”地一下横扫向豹纹项巾男子。
豹纹项巾男子手中没啥兵器,左右身后还跟着随从,就算他下蹲或是跳起躲闪,那扫过来的朴刀也难免会刮到身边人。看来这一刀定是会伤人,让那使朴刀的撒气了。
却见这豹纹项巾男子非但不躲不闪,反而向前一步,同时身躯急转,双腿跨个马步,致使后背直迎着本来扫向他腰间的朴刀。“当啷!”一声大响,众人还来不及担心他后背,那朴刀已经砍在他背上又瞬间弹开,直震得那挥刀之人双手疼麻,一只手竟然被震得脱了刀杆。
众人一惊之下,这才明白,想必衣袍之内套着什么护甲,却不见其状貌臃肿,也不见他步履沉重,不知是什么护身之物。只是透过袍子后面被砍出的一条口子,隐约可见里面似有铁条。
豹纹项巾男子身边的随从,见挥刀的霸王社之人手下伤亡惨重,此时还敢撒野,便挺身要出手打他,却被这为首的豹纹项巾男子挥手制止了。
忽听另外一伙人中有人嚷道:“啊哈——假霸王的人还是快走吧,庙上的真霸王派人来此了!”众人闻声看去,见这说话的是阴沉道人身边那流苏拥项男子。
豹纹项巾男子回头看了看说话的流苏拥项男子,两人对视一下,似乎都认出了对方是谁,一时间还未认可通话。猛听得“呼啦!”一声响,豹纹项巾男子身边的一个随从手臂一甩,一条丝带从袖口中飞出,一头直飞过并缠住那转身就跑的亡命社首领脖子。
这亡命社首领趁着空当抓起地上的石头就跑,被飞出的丝带缠住,忙挥舞手刀砍了两下丝带,却无法砍断,感觉丝带里面裹着铁索的。脖子被勒得生疼,知道是无法得逞了,便一松手,将那石头丢在地上,站在那里不再反抗。
甩出丝带的人于是一抖手腕,那丝带便一松,从那人的脖子上滑落在地上,手腕再一甩一扥,丝带前端便卷起石头带了过来。豹纹项巾男子一伸手,将石头接在了掌中。
这样的武艺,这样的身手,确是少见,一旁观看的三位少年也觉得新奇。亡命社和霸王社没有重伤的几个人,哪里还敢争抢。于是豹纹项巾男子拿到石头放入怀中,在他的同伙随从簇拥之下,转身就要离开。岂料,刚一动身,两伙道人便已围了上来。
豹纹项巾男子于是停步,冲着阻拦在前的两伙道人说道:“怎么!众位真人不在山中清修,却也来争夺这凡夫昏人玩弄之物吗?”
一伙道人之中为首的那人反握宝剑,一拱手回话道:“阁下明知故问了!此石正是我道家之物,在我道家手里才能有用,他人得了去倒是无用!在下茅山通老,奉师命来请回此石。诸位身手不凡,敢问阁下高姓大名,何门何派?”
豹纹项巾男子一拱手,回话道:“原来是通……”觉得这位道人也不算老,便吞了那个“老”字说道,“通真人!久仰,失敬!一块石头玩物,想不到竟然惊动了茅山高人!在下骆乙不才,不敢辱没门庭。也不知此石究竟是道家还是佛家之物,只是受人之托,必取此石!”
唤作通老的道人忙说:“失敬失敬!骆大侠不报家门,一见也知高上。此石确是我道家之物,还请阁下孔德惟道,成全此事,更积洪福!”
唤作骆乙的豹纹项巾男子却道:“受人重托,必取此石!日后真人可到他处再作商量。”
不待那通老道人开口,一同围上来的另一伙道人中为首者说道:“何方何人?叫阁下如此效命!哪里神圣,还大得过太上老君吗?贫道元规,奉天师之命,来请此石,阁下即可将石头予我!回去交待你那所托之人,若有异议,只管到龙虎山计较!”
众人闻言,心下暗道:茅山宗的势力不小,天师道的竟也来了,这宝石的消息出自道家,如此也不奇怪,只是叫此事更加难为了!
骆乙只好向这位唤作元规的道人一拱手,说道:“元真人,失敬了!千金一诺,不可失信!何人所托,江湖规矩也不可说!”向两伙道人连连拱手接着说道,“敢请诸位真人借道了!”
元规道人冷笑一声,放话:“大道,哪里是能够借得的!给你指了路子,留下石头。不然,可是没道了!”另一伙为首的通老道人没说什么,也不让路,显然也是不肯罢休的。
骆乙见此情形,也冷笑一声,再一拱手,说道:“如此,只好得罪了!”言罢,拱着的双手一翻一甩,两条丝带“嗤!”地一声从一双袖口穿出,直射向挡在前方的道人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