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下意识抬头,两个人四目相对,江氏惊得捂嘴倒退两步。
“夏建军……你……”江氏又惊又气,没想到这偷东西的,竟然是夏建军。她都已经被夏家休了,这夏家人还来偷她的东西!
夏建军面色难看起来:“弟,弟媳啊,我最近手头有点儿紧。你就帮帮忙,就当是借给我的吧。”
江氏见是熟人,料想这夏建军借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伤自己。她立刻要抢回自己的首饰,这可是她下半辈子的积蓄,没了这些钱,她以后还怎么活。
“我与夏家早就没有关系了。”
夏建军面露狠色,与江氏争夺那装满了金银珠宝的布袋子:“我就借点钱怎么了!”
谁知,这江氏因为常年干农活的关系,力气十分的大,夏建军竟与她僵持了好一会儿。
心生恶念的人,很快看着桌上的烛台,又催生了另一个恶念。
哐的一声,江氏应声倒下。她额角很快就流出了鲜血,她虚弱的看着高高抬着烛台的夏建军。
“是,是你逼我的。”夏建军脸色惨白,握在手里的烛台瞬间变得滚烫无比。烛台的棱角,还沾染了鲜血。
他弯腰捡了布袋子,摇摇晃晃的离开了屋子,甚至慌不择路的乱跑。
次日,天气有些阴冷。夏晚想起之前从百客茶楼拿的二十八两银子还没有交给江氏,放在她身上始终是不安全的。
所以,她趁着夏家人还没有起床,连忙带着银子去找江氏。
可当夏晚出现在大门前,见大门敞开,里面的屋子也是。仿佛是在欢迎人进去似的,而院子中,一个打碎的花盆尤其显眼。
夏晚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屋子。
只见,屋子被翻得凌乱,一个人躺在地上。那人背对着夏晚,一动不动的,看样子已经死了似的。
夏晚脸色惨白,扑上去一看,江氏额头碗口大的伤。脸上的血都已经干涸了,看起来十分可怖。
夏晚去请了孙郎中来,原来江氏是被砸晕了,好在没有威胁性命。只开了两副药,孙郎中就说过会儿就醒了。
家里被翻得这么乱,夏晚一看就知道遭了贼。她安顿好江氏,连忙去翻江氏平时放银子和首饰的地方。
满满一抽屉金银首饰,现在竟只剩下两根银钗和珍珠耳环孤单的躺在一起。而其他的,已经不知所踪了。
“咳咳。”
听到床上传来咳嗽声,夏晚连忙过去,见江氏醒了:“娘,你怎么样了?”
江氏睁开眼,就看见女儿在身边,一颗心紧紧的揪了起来。她被扶着坐直身子,拉住了夏晚的手:“我怎么了?”
“我今天进来时,就看到你满头血,躺在地上。”
江氏听夏晚这么一说,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那里已经被严严实实的包扎起来了。
她想起来,昨天屋子被偷,而那贼人,竟是夏建军。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夏建军拿着烛台将她砸晕了。
“晚晚,快报官。”江氏焦急的说道,“是你二伯,他昨夜潜入家中,抢走了那些首饰。”
“二伯?”夏晚大惊失色,原本以为这夏建军只敢抢二房自己的东西去当,没想到竟然还欺负到江氏头上了!
她跑回家,见夏家人已经起了,连忙拜托夏紫菱帮忙照顾一下江氏。
夏紫菱一听江氏出事了,擦擦手就往外走。谁知,身后却传来严厉的声音:“紫菱,你想去哪儿?”
夏紫菱和夏晚转头,见夏老夫人板着一张脸:“娘,我去去就回。”
夏老夫人恶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她江璃美是死是活,与我们夏家何干?你今天要是走了,就是不把我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
“娘,她毕竟曾经是我嫂子,怎么能见死不救呢。”夏紫菱皱眉。
“我说不行就不行,她贱命一条,想死哪儿就死哪儿去!”夏老夫人丝毫不顾忌夏晚还在当场,一通乱骂。
夏晚气得身子微微颤抖,这老太婆怎么能这样说话。偷她娘东西的,就是这老太婆的亲儿子,果然什么样的爹娘,教出什么样的儿子!
有了夏老夫人的这句话,夏紫菱不敢轻举妄动了。夏晚又担心江氏会有什么事,忙不迭的又跑回了村口。
好在,江氏只是伤了脑袋,这会儿正躺在家中休息。夏晚给江氏热了昨夜的饭菜,顺便又给她熬药。
“晚晚,你快去报官,别管我。”江氏说道,“晚了就来不及了!”
夏晚微微皱眉:“没事,既然知道了是他,就有办法去对付他了。”
正说着,门口却窜进来一个人。那小小的身影被门槛绊了一下,摔得灰头土脸的。
夏月哭得鼻子通红,扑在床边:“阿娘,疼不疼?我给你吹吹就不痛了。”
“月儿,你在娘身边陪陪娘好吗?”夏晚说道,在围裙上搓搓手,就往隔壁去。
隔壁住的是一对姓曾的年轻夫妇,夏晚过去说明来意,曾娘子就满口答应帮忙照看一下江氏。
夏晚这才往晋梁县走去,这一走不要紧,即使她心情迫切,也足足走了半个时辰。
她下意识的往来福当铺去,当铺的掌柜还记得她,说夏建军确实过来找过她。但是他觉得那堆金银珠宝来路不明,就没有收。
夏晚又连忙去了衙门,那里的人都已经认识她了,听她要报官,孙启便派了两个衙役跟她回西河村调查这件事。
这两个衙役有一个正是之前讨好夏晚的古易和年轻的许有。三人回到村子时,已经是下午了。
江氏又刚好住在村口,村民们结束一天的劳累回家时,都看到了江氏家中的凄惨和进进出出的衙役。
“这是怎么回事儿?”
“听说家里遭贼了,这江氏平时一个人住着安安静静的,被夏家始乱终弃已经够可怜了,没想到还被贼惦记。”
旁边的二娘听了,尚未觉得羞辱可耻,反而兴高采烈。看看,天道轮回,报应不爽。谁让这夏晚耍手段害她女儿成了妾,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惩罚江氏了。
可她还没高兴一会儿,却听夏晚领着古易走出了房门,站在院子里,古易说:“夏姑娘,会不会是当时天太黑了,你娘没看清?”
“二伯以往便有抢夺我二娘首饰拿去当掉换钱赌博的习惯,不过,我也希望是我娘看错了。”夏晚微微垂头,“古大哥,我娘一介妇人,本就是依靠那些首饰勉强过日子的。如今没了那些东西,可叫我娘以后怎么活……”
古易叹了口气:“你放心吧,这件事我们一定会好好替你追查。看清楚脸就没事,在我们晋梁县,他就算是插上翅膀,那也飞不高。”
站在人群中二娘,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什么,竟然是她那不成器的男人干的?一定是这夏晚又在耍什么心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