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于是凭空吹起了哨子。许是因为摸索模仿，哨子声吹得不成声调，却异常响亮。忽然，马群中一阵骚动，徐陈幻定睛去看，发现空中飞来了一只座山雕。面朝二人的方向，虎视眈眈。
五日前被座山雕攻击的后怕仍在，徐陈幻警惕，一把捂住了虎子的嘴巴。
没想到，这一次冲他们而来的不是座山雕，而是马群中骚动的马。
哨声停止以后，座山雕盘旋后离开。女主来不及庆幸，马群中五六匹马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折磨，猛然发力向四处跑开。其中两匹正面向女主而来。
战马速度极快，女主条件发射地将虎子推往一旁。便是在这眨眼间，疯马已奔跑到了女主前方，女主一个激灵，主动扑倒在地滚了开去，才勉强避过了疯马的攻击。
护卫女主的左卫见疯马来时已挥刀上前，手起刀落地，疯马倒在了地上，四脚因为痛苦而抽搐了几下后，彻底静止。
从伤兵营出来的徐小手将此幕尽收眼底，连忙抱着药箱向女主和虎子跑去。
女主迅速起身，去查看虎子的伤势，幸而只是擦破了点皮。
徐小手朝砍马的左卫看了一眼，左卫目无表情。
徐小手忍不住腹诽：天家养出来的左卫，真是生无可恋看破世情。
一边腹诽，一边自药箱中拿出药给虎子涂伤口，说话的吐槽，却是针对女主的：“徐陈幻，你行事能否小心些？现下可没有百里......时时刻刻护着你。”
谁知，女主脸色肃穆，完全没听见徐小手说的话。
她记得，五天前和男主一起，被座山雕攻击的时候，也隐约听到了类似的口哨声。只是当时事发突然，哨声模糊而短暂，其时心思也不在座山雕之上，女主并未深究。
但如今看来，难道五日前，座山雕也是因为听到了哨声才攻击人？
而且，哨声不仅可使座山雕攻击人类，还能使战马发狂。
女主向虎子问道：“口哨跟谁学的？”
虎子第一次见到女主严肃的模样，惊吓之下，哆哆嗦嗦地竟说不清话。
虎子想来活泼机灵，徐小手的目光从虎子的伤口抬头，望向女主，才发现女主的脸色深沉得可怕。
徐小手伸手拍了拍女主的脸颊。
女主瞬间惊醒，把脸捂在手中，将心中焦虑从脸上抹走，轻声对虎子道：“对不起，刚才是我被吓傻了。你是跟谁学的口哨？”
“是我摸索着自己模仿的。”虎子说话终于利索了，“我之前听人吹哨子，觉得好听，回家以后，就自己摸索着模仿，学会了一些。”
话毕，又匆匆忙忙补充道：“只学会了刚才的那些。”
“你在哪里听到的？”
虎子扭着手，沉默不语。
“在哪里听到的？”女主追问道。
虎子听了，眼神闪闪缩缩地，不敢和女主对视。
“虎子，我想听真话。”
虎子鼓起了勇气：“母亲说，曲阳才是我的家乡。听说那里很美，我一直想去看看，可是母亲总是不让。我们家隔壁的邻居靠采药为生，那时候他们家的老人生病了，急需用钱，新荆雪山上有很值钱的药材......”
“所以你就跟着去了？”
“......我偷偷跟着去的。邻居发现的时候已经走太远了，只得把我也捎上了。”
“什么时候去的？”
“我记不清了......大概两三个月前。”
两三个月前。
南岐还没有派纳安青竹出使太周之前。
刘玉珏竟是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吗？
女主吩咐道：“虎子，再吹一遍口哨。”
几乎是同一时间，徐小手反对道：“女主，你疯了了！”
话说着，徐小手意犹未尽地向刚才座山雕盘算离去的方向望去，唯恐座山雕去而复返。
“我没有疯。”女主神情冷静地继续吩咐道，“左卫，护卫好虎子和军医。”
旋即向虎子示意：“可以开始了。”
虎子不明就里，虽害怕，但还是听话地战战兢兢地吹起了口哨。
女主目光盯紧前方已重新吃草的战马，偶尔望向半空。
大概不到半盏茶的时间，远处的天空重新出现座山雕的黑色影子。女主示意虎子停止哨声，不一会儿，黑色影子再次离去。
吃草的战马这一次并未出现异常。
女主克制情绪，对虎子柔声道：“虎子，你去通报战马营，寻回受惊疯走的战马。”
见虎子领命而去，女主立马往主营的方向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徐小手小跑着跟上，说，“自认识你以来，我从未见你像今天这样。”
“今天什么样？”
“先是想把虎子活吞下去，现在又一副焦急得就要哭出来的模样。”
女主蓦然止步，伫立于主营前，低头似是整理思绪。
再抬起头时，已经将徐小手口中所说的模样尽然收敛，反驳道：“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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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骆驰和卫争鸣已率兵进宫，女主入得主营，发现营中只有萧奇锐一人。
未等女主将战马放养地上的发现说明，一名卒长打扮的负伤士官经通报，被两名士兵一左一右架在肩膀上架入营中。
受伤的卒长身穿战甲，当是今日随军出征的二万大军中的一员。
女主发现，卒长腿上几处伤势奇特，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动物撕咬所致。
伤口仍渗血，女主和徐小手对视一眼，徐小手上前查看伤口。
“怎么回事？”萧奇锐中气十足。
伤兵回禀道：“是雪狼攻击所致。”
女主望向徐小手，徐小手点了点头。
卒长一刻时间也不愿耽误，继续说道：“小人受卫将军之命回程报信。”
原来，百里骆驰和卫争鸣带兵，取道新荆雪山北东陵，往曲阳进攻。百里骆驰率领的一万大军先行进攻，卫争鸣殿后，开始时进展顺利，然而日渐中天，晴朗之下积雪化了好几层，渐渐地在不同的地方，竟露出了一块块红色生肉。
刚开始时，士兵没有留意。等发现的时候，许多冰封生肉的冰已经融化，连血水都出来了。生肉大小不一，大的有半人高，小的不过巴掌大小，布满各处。
血水出来后，腥味渐重，不多时，竟引来了饥肠辘辘的雪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