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极北苦寒之地、幽晦无日之国。其上大泽,浩不可涉、深不可测、冰封经年,有水甬暗隐川中。入之不见星月、无有阴阳,故六龙衔火精以照天门中,是谓烛龙。
1938年的神州大地,狼烟四起,烽火连天,正是中华民族全民抗日战争进行得如火如荼之时。但位于青海中南部的巴颜喀拉山,却依旧保持着神秘与宁静。
这里属于昆仑山脉南支,西面毗邻可可西里山,东边是岷山和邛崃山;古老的长江与黄河,在此处分水——南麓为长江源流区,而北麓的约古宗列曲则是黄河之源。
青黑色的山脊上,缀满了无名小花,几头白唇鹿在数株千年云杉下,啃食着肥美的野草,偶尔抬头朝山下谷中绵延的湖泊望上几眼。
不多时,这些鹿儿突然警惕地昂起脑袋,硕大的鹿角如天线般矗立,侧耳倾听片刻后,猛然发动,拔腿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片刻后,纷纷消失于野岭中。
在与白唇鹿逃跑相反的方向上,隐约出现了几顶卡其色的太阳帽,接着逐渐露出了几张人脸,直至整个身子,最后一支考察队模样的队伍,全部显现了出来。这一行有十二三个人,带着四头牦牛,除了打头的两名是中国人以外,其余都是深眼窝、高鼻梁、金发或白发的日耳曼人。尽管他们没有穿军装,而是身着非制式探险服,但举手投足间,还是散发出浓重的德军官兵气息。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队伍中间一人名叫恩斯特·塞弗尔,是个博物学家;最后一人叫布鲁诺·贝尔格,是一个人类学家。党卫军头子希姆莱,奉希特勒之命,派遣他们这支考察队,不远万里奔赴中国,目标是寻找人类历史上的一个奇特种族——赫尔比亚,因为纳粹神秘机构“祖先遗产学会”的科学家们深信,只要找到赫尔比亚种族,就能找到日耳曼民族的祖先“亚特兰蒂斯神族”存在的证据。更重要的是,在中国的西藏,有一个“沙姆巴拉洞穴”,可以通往地球轴心,那里蕴藏着无穷的能量,甚至可以控制时光、颠倒阴阳,不过其位置与入口的秘密,据说只有赫尔比亚族才知道,他们掌握着通向地心的钥匙。
虽然传说中,沙姆巴拉洞穴是在西藏,可赫尔比亚族最初的活动范围却在青海巴颜喀拉山区域,所以,“塞弗尔考察队”首先来到了这里。同时,纳粹队员们很好地掩盖与伪装了自己的身份,完全以科考的名义行事,并且特意邀请了两名中国的考古学家。
整个山区地形复杂、险峰连绵、辽阔恢宏,单凭一条传说中的史前活动区域信息,就想找到确凿证据,实在如同大海捞针,更别提有什么惊人发现。所以到此时为止,尽管他们已经在这里驻扎了约两个月,可除了壮美的景色之外,一无所获。
就在考察停滞不前时,队员们从当地的牧民口中听到了一条忠告——千万不要去“勒那冬则峰”的夜叉岭,因为那里时常有夜叉出没,会将人和动物抓进洞穴石窟,活生生撕碎吃掉。有人曾经无意中闯进过那些洞穴石窟,看到里面真的堆满了人骨。
憨厚淳朴的牧民显然出自好意,队员们也明白,在送了一架望远镜以示谢意的同时,出于职业敏感性,他们从中捕捉到了不寻常之处——夜叉是什么?是阴间狰狞恐怖的鬼差。而阴间在哪里?自然在地下,在地狱。那么这些夜叉的洞穴石窟,岂不是就能够通向地下了?
尽管谁也不能肯定,这与他们要找的赫尔比亚族或者通往地心的沙姆巴拉洞穴之间,究竟有没有联系,而且或许牧民口中的夜叉,并不真的就是传说中的恶鬼,而只是某种未被发现的野兽。但与其茫无头绪地继续下去,还不如先到这个夜叉岭撞撞运气再说。
经过两天的跋涉,考察队来到了勒那冬则峰,正式向夜叉岭进发。在缓缓爬上一处略成平台状的小山包,惊走几头白唇鹿后,一行人坐在高大的云杉树丛下休息。
塞弗尔和贝尔格摊开一张地图,两人指指点点,讨论着什么;其他的德军士兵则坐着喝水、抽烟,顺带着欣赏四周绝世美景。两名中国考古学家,一老一少,年轻的看起来像是学生,此时给老师递过去一架望远镜。
片刻观察过后,老者放下望远镜,伸手指着半山腰的方向,略带兴奋地回头说:“那里有岩穴群。”
塞弗尔等人也顺着方向观察片刻,而后在地图上标绘一番,休憩完毕后,整队人马动身,朝夜叉石窟进发。不过走到离目的地还有几百米远时,随行的四头牦牛便低下头,抵死不肯继续前进,无奈之下,只能在那里留下两人,看住牦牛与物资。
其余队员和两名中国考古学家,继续前行来到岩穴群,观察商议良久后,选定了其中最大的一个,将枪上膛,胸前挂着盒式手电,缓缓走入石窟。
刚进去没多远,果然便开始出现大堆白骨,不过看样子似乎只是牛羊残骸,并非人的。洞不是特别深,而且也没有岔道,辨认洞壁上的痕迹,似乎整个洞穴为人工开凿。但就在几乎到达最深处时,几颗骷髅头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呈几何状摆列。
那名打头的中国老学者,卸下胸前的盒式手电,举着朝前缓步探去,离得近了些才发现,这些骷髅头是摆在一道类似于供品桌的石台上,并且颅骨形状非常奇特,死者似乎拥有狭长到夸张的脑颅,使得整个头部看起来呈锥形,按照今人的标准,简直畸形至极。
而当手电光越过这些骷髅头,照到石台后面时,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众人——左右两面的石壁上,绘满了狰狞的夜叉与罗刹,以及恶龙与猛兽的图案;而位于最顶端的整整一面石墙,则从上到下被雕凿成了巨大的书架状,空格处塞满了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张张石碟。
塞弗尔和老者的学生跨了进去,合力抽出其中的一片。石碟浑圆,中间有孔,大小与外观均如唱片,拂去表面层的灰,便露出其上镌刻着的密密麻麻、精美神秘的楔形符号来;而符号文字之下的那些波纹线条,则散发出灵动的绿色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