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把维玉留下,我们不伤你性命。”方泽笑着,手指则在一旁肆意乱画,控制着尘土飞起落下。
“自己来拿!”萧筱拖着疲惫的身子,呼出热气,冷目一视,贝齿咬出四字,并无弱势。
“找死!”方泽怒喝,微眯的眼睁大了几分,手指向空中一撇,从地上遂飞起数个拳头大小的沙石块,咻的一声便朝萧筱砸去。
“芸芸掌!”苏宇玄向前一闪,竭尽全速也只击碎半数,剩余的则都被他用身躯所挡,倒飞出数米,狂吐鲜血。
“苏宇玄!”萧筱竭力嘶出一声,脸色苍白,光是退到他身边的这段距离,都险些让她直接晕厥过去。
“活该!你们两就死一块吧!”黑壮男大笑,遂看向弟弟:“都干掉吧!”
方泽狞笑一声,只是手指轻舞,便又飞升起数枚乱石。
“对不起了。”苏宇玄用手撑起半身,在萧筱惊诧之际,飞快地取走了她腰间的维玉,将其握在手心,高举右臂。
方泽正欲攻击之时,却见苏宇玄缓缓放下手臂,摊开手心,口中的温热让他的话含糊不清:“你们想要这个吧?”
方泽和黑壮男相视一笑,道:“没错。拿过来吧。”
苏宇玄看向一脸错愕的萧筱,道:“你快走,这次算我欠你的。那里面应该很值钱吧,但我想没你的命重要。”
苏宇玄强撑着支起自己残破的身躯,每一次的呼吸都让他犹如刀割。血液混着唾液变得更加粘稠,顺着他微张的嘴角,缓缓滴落地面。他的眼瞳已无神,随时都会倒下一样。
黑壮男见此景狂喜,全身的肌肉都在颤动,只要拿到维玉之后,再把两个小鬼处理掉……
苏宇玄刚欲踏出一步,却被萧筱横臂一挡,道:“我不会走的。”
“你们听好了,我是斐赫城萧家萧筱。要是我死了,我爹就算是把整座城翻过来,也要拉你们二人陪葬!”
黑壮男着实被吓了一跳,立刻看向方泽。这个时候,显然弟弟比他更擅长处理问题。
“弟弟,他说的不像假话,那咱们?”黑壮男明显有些慌乱,两个小鬼他们不怕,但要是真像他们所言,那自己二人可就麻烦了啊,这个城怕是又待不下去了。
方泽思考片刻,浅笑道:“萧家我们确实惹不起,但要是你死了,他们又如何能抓到我们呢?”
萧筱冷声道:“你死了不就知道了。”
“嘴硬的小丫头!”方泽怒道,“那就去死吧!”
方泽低喝一声,双掌似托举百斤沉重之物,缓缓抬起。与此同时,苏宇玄能感受到地面开始微颤,紧接着,漫天黄沙腾起,将日光尽数遮蔽,周围顿时变得灰暗起来。
“居然能控制如此大量的沙尘!”苏宇玄抬头望去,砂石悬于空中数十米高的位置,结成片片沙云。光是如此精巧的控制所要消耗的精神力就是苏宇玄无法想象的。可以说,这比第一次看萧筱施展水灵冰掌要震惊数十倍。
“砂舞沙刃!”方泽轻喝一声,高举双掌,在邪笑的掩饰下捏作拳。片刻,无形的威压自上空徐徐落下,镇压得苏宇玄快要喘不过气起来。
“落!”方泽低喝,随即悬浮的黄沙如雨点倾洒落下,构成几道灰黄的沙之瀑布,将周围的视野大半剥夺。
苏宇玄连忙腾出右手,挡在身前,飞溅的砂石如同一根根细碎的小针扎在他的手臂上,又像是被某种数量庞大的毒虫所咬。个体的疼痛不算什么,但数量雾集之下,却是能胜过任何严酷的刑罚。
抵挡不过半息,他的手臂便现出无数细小红点,稍大块的尖锐砂石则是划出一道道难以看清的小口,只是渗出一两滴血液,却让整条手臂像是刚从血海里捞上来的一样狰狞。
苏宇玄为萧筱挡去了大半的砂石,但仍有部分落在她细嫩的皮肤上。沙尘让她的俏脸蒙上一层阴灰,除了惊慌中匆忙闪烁的眼瞳,整张脸显得黯淡无光。她嘴角尚未干涸的血迹也是粘附上少量黄沙,锋利的砂石则是如同纤薄致命的刀片,在她雪白的双臂上留下数十道惊心的伤痕,温血肆流。
无论是谁也不会相信,此时伤痕累累灰头土脸的女孩会是斐赫城名门萧家的子弟萧筱。
他能忍受着手臂上如同毒蚁蚀咬的痛楚,可身后传来的几声少女的痛吟却让他差点坚持不住自己的身姿。
他刚欲回首望去,身后便低声传来。不知是不是沙尘杂音的影响,她的声音有些变化,竟嘶哑起来:“我没事。”
“鬼信!”他赶忙回头,眼前所见如重锤砸在他的胸口,令他一时无言,只得在心中呐喊:“萧筱,你……为什么不走啊!”
“说实话,跟你死在一起,有点亏了。”萧筱的神情有些怪异,她的玩笑也没让苏宇玄感到一丁点趣味。
远处,方泽二人静静欣赏着发生的惨状。
黑壮男大笑,拍了拍方泽的肩,道:“还是弟弟你的功法厉害,就这样折磨他们,哥哥我只会蛮力啊。”
方泽没有回应,只是淡淡地挤出笑意。他的双手仍在半空不断动弹,显然在专心操纵着他的砂石。仅几息后,他的两颊便流出几滴冷汗,想必长久的控制对他也是种消耗。
“差不多了。”方泽再度喝声,终于漫天的沙瀑落尽,重回光明,但苏宇玄却感觉不到一丝温热打在身上。
萧筱没有抹去脸上的灰尘,而是仰起玉颈,呆呆地望向天空,眼眸中肆射冰凉,那是多达二十把的沙刃。
或许是在高处有阳光的映衬,每把沙刃都要比之前更加精致美观。刃身约为十五厘米左右,刀柄处有一回弯,颇具异域风格,透过其森然的质感,虽不能像金属那般反射寒光,却丝毫不会令人怀疑其削肉断骨的锋利。
萧筱的娇躯有些轻微的颤抖,但苏宇玄却没有勇气上前安慰一句,而是转过身,用尽全力将手中的维玉向前一扔。
他上前一步,两步,脚步愈发加快,身上毫无波动,却有种莫名的气势,双瞳焕发出一抹冷然的神采,直直地望着前方,即便是赴死的路也仿佛那般轻盈。
黑壮男伸手一接,只是感到手心的温润质感,便让他咧笑几下,肌肉一阵颤动。废了番周折,总算是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