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几只大狼狗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汪汪直叫，呲牙裂嘴地露出凶相。警察拿着警棍三五下就把这群野狗赶了出去。
几个年纪偏大，经验丰富的老警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几个新来的年轻警察，已经顾不上形象，惊呼着捂住嘴往门外跑。
杨暮忍不住望里边探头，一个掉在绳子上轻微来回晃动的长发女人，身上的白体恤已经变成黄褐色，下半身……下半身一只腿还剩残缺不全的大腿部分，露出一截黄白的骨头；另一只腿已经从腹部完全消失，只留下一点参差不齐的残骨和腐烂的肉。地上是一片浸湿又风干，风干又浸湿的血水木地板。
杨暮捂住嘴，潜意识地把程怡拉开，远离门口。
“姐姐！姐姐！”程怡突然惊呼起来，径直冲向客厅里边。
警察七手八脚地搬来梯子，把门口用黄色警戒线拉起来，几个人合力把程悦装进了尸袋里。
程怡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杨暮只能抱着她，这样的场景，杨暮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程小姐，请节哀。这是我们从屋子里搜出的遗物，等我们拍照归档，案子完结以后会交给你。根据法医初步判断，程悦女士应该死于自杀。至于遗体受到的严重毁坏，初步怀疑是野狗啃食导致的……”见过大风大浪的老警察也面露惧色。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程怡一口气没提起来，晕了过去。
杨暮给程怡的经纪人打电话，跟警察一起把她送到了医院。
“你怎么跑来了？谁让你来的，快回去！”杨暮刚从小卖部买了些毛巾牙刷什么的正准备回病房看看程怡醒了没，忽然听到她的低声怒吼。
“听说你晕倒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一个怯懦的男声说到。
“你赶快走吧，一会儿被别人看到，怎么解释？”程怡似乎推了那男生一下。
“程悦她……是不是因为我们，她才会……我去自首吧，我不会连累你的。”那个男生情绪有些激动。
“哐”一声闷响，程怡扇了男生一个耳光。
“我警告你，不要没事儿找事儿，警察根本就没怀疑过我们。况且她本来就是自杀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程怡怒目圆睁。
杨暮在门口听得一清二楚，她就知道事情绝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杨暮一直在医院外等着，直到看到刚才那个男生出来，赶紧追上去。
“你好，你是程怡的朋友吧……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杨暮的确对这张脸有印象，可说出口就像拙劣的搭讪。
“杨……杨小姐？”这个男生好像也认识杨暮。
“我们是哪儿见过来着？”杨暮自言自语绞尽脑汁。
“是会所……杨小姐和两位程小姐一起来过一次。”男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哦，对，对。你是来看程怡的？”杨暮终于想起他是那天一群男生中的一个。
“嗯，我回去了，再见……”男生有点儿心虚，急着逃离。
“你还是跟我聊聊吧，刚才你们在病房里的谈话我都听见了。”杨暮知道这个男生会是解决事情的突破口。
果然男生瞳孔一阵闪烁，咬了咬嘴唇，微微地点点头。
杨暮把他带到一处隐蔽的茶馆，两人在寂静的茶房里对坐着。
“到底怎么回事，说说吧。”杨暮喝了一口冒着热气的茶。
对面的人像是没听见一样，低头保持沉默。
“你以为你不说，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我刚才已经录音了，既然你不想跟我说，那跟警察说也行。”杨暮做出起身要走的样子。
“杨……杨小姐，我可以告诉你，但这真的不关程怡的事儿。大概半个月前，有一家影视集团的一个高层去我们会所玩儿，他听说程家两姐妹是常客，就跟我打听程怡，说是想要认识她，捧她。其实我挺不愿意的……可能程怡不在乎吧，我早就把她当我女朋友了。”男生显得很卑微。
“我知道走红出名一直是她的愿望，所以我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知道我的心思，为了照顾我的情绪就想了一个办法。”男生的声音越来越小。
“程怡跟那位高层约好的那天，我把程悦骗到附近，用提前准备好的迷药把她弄晕，放到了他们订好的房间。程怡说她们姐妹俩几乎一模一样，只有父母才一下子分得清，所以找程悦代替自己肯定没问题。吃亏的不是自己，可之后的资源都是自己的，简直天衣无缝。”男生叹了口气。
“那之后呢？程悦怎么会死？”杨暮对于这点还没明白。
“我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那天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酒店附近。我看到她失魂落魄地走出酒店大厅，然后就不知道她去哪儿了。”男生直视着杨暮。
“之后的事可能只有程怡才知道。”杨暮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事情越深挖越复杂。
“程悦平时脾气就暴躁，也许是被仇杀的吧，反正不关我们的事。”男生站起身，立刻离开了。
住院的当天晚上，程怡就独自出院了。她慌慌张张地开车到了一家星级酒店，坐上电梯到了13搂，刷卡进门。
“云仙师，我带来了……你看看，是这个吗？”程怡又亢奋又激动双手颤抖地拿出一个小手帕包成的小袋子。
“我看看。”房间里走出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穿着白衬衫的帅气小伙子。
“嗯，就是这个。既然材料齐了，今晚时辰也对，我就给你做法吧。”云仙师打开手帕，里边露出一块像竹节大小的白色骨头。
“终于赶上了，不枉我计划这么久，就等今天。”程怡的眼里心里都是狂喜。
“那我们开始吧，你想好了。反噬是肯定有的，需要你定期到我这里加持。不过，只要有了它，以后你在娱乐圈钱财名利，取之不尽。”云仙师最后确定程怡的心意。
程怡迫不及待地狠狠点头，心怕这个难得的机会溜走。
云仙师对着程怡念动咒语，程怡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仿佛进入催眠状态。他伸出食指和中指对准程怡的胸口划了一下，胸口像是打开的口袋，皮肤自动分开，她跳动的心脏，骨头都肉眼可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