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来到教室的时候,顾南星已经在了,他抬起头和我对视了一眼,然后立刻移开了目光,低下头去写作业了,我心里一酸,写完了课程表就回到了座位上。
过了会儿,宋澄铭来到教室,在我旁边坐下了,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中午的时候,我走进储物间拿东西正好撞见了顾南星,他一手拿了盒巧克力牛奶,一手拿着本书看着。我有些尴尬地走到属于我的那格柜子面前,却迟迟没有找到想要的那本书。
余光里,我看到顾南星正好看了一眼,目光相接,我们都移开了。我突然特别特别希望他先说句什么,这样我就可以接上,但是让我难过的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安静,尴尬的氛围。
我轻轻叹了口气,拿起书,走了出去。
接下来就是开学考试,比成绩先出来的是新的座位安排。冯彬果然不像周成那样,他并不是一个注重奖惩措施的人,当然也不会给我们按照成绩自己选位置的权力,或许对于一些人来说,这是好事,在那一瞬间,我就是这些人中的一员,我突然庆幸,冯彬给我们安排好了位置,我不用再纠结,是应该坐的离他近一点,还是远一些了。
冯彬把座位表投影了出来,我立刻找到了我自己的位置,但是看到位置的那一刻,心却猛然一跳。
或许,这个位置是我之前梦寐以求的吧,但是现在,我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要的了。
我坐在教室中间的第三排,我同桌还是宋澄铭,而我的后座,是顾南星。
或许冯彬只是随意地安排了一下座位,但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座位表,正正好好地,击中了我脆弱的心事。
冯彬让我们搬起自己的桌子,搬到新位置的地方,顿时教室里一片乱糟糟的。
顾南星在我后面坐下了,只是简简单单的翻书声,或者笔掉在桌上的声音,我也突然觉得心乱如麻。
作业发了下来,我传到后座的时候,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很快地移开了目光。
而宋澄铭和顾南星的关系倒是好像很好,顾南星总是铭哥铭哥的叫他,他们聊着游戏,聊着我并不熟悉的电影动漫,我便低着头写作业背书,努力把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川瑾和沈思睿的座位都离我极远,我现在如同深海中的一个小小的岛屿,四周都是海浪之声,但是我本人却是孤立无援。
到了晚自习第二节课的时候,冯彬进来把成绩单发了下来,第一名还是被顾南星承包了,而或许是因为这个班级更加高手云集,我排在第9,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侥幸,毕竟我这个人在成绩方面从来不会对自己要求过高,我只是淡淡地笑笑,就把成绩单放了起来,继续背书。
下课的时候,我听到我旁边的两个女生还在讨论成绩,这两个女生成绩应该都很好,但是他们还在对比着别人的成绩。接着我突然听到了我的名字。
“这个江落葵,学习委员,但是成绩好像一般嘛。”
“对,都快掉出前十了,还没我考得好,根本不行。”
他们或许并不认识我,所以也不知道他们议论的这个对象,正坐在他们附近吧。
我听着他们的议论,突然有些手足无措,纵使我本人并没有那么在乎成绩,但是我必须承认,在高中,或许成绩是最重要的吧,我叹了口气,觉得前面更是浓雾弥漫。
“不过这个顾南星好像挺厉害的啊,你看他的数学……”
“对,我也发现了。”
那两个女生还在讨论着,不过讨论的对象已经从我转到了顾南星身上。
顾南星的声音响了起来:“哦,谢谢夸奖。”
那两个女生回头看着他:“你是顾南星?”
“是我。”我没有回头,我看不见顾南星的表情,但是从他的声音里,我依稀能听出来,他是笑着说的,是啊,被夸奖了唉,当然是高兴的。
那两个女生各自说了自己的名字,顾南星大概是看了成绩单,因为他说道:“喔,李迎,第8名,周文艺,第6,挺厉害的呀。”
我已经无心听这些考得比我好的同学的相互夸奖了,正打算去教室外走走,却听得顾南星又说道:“不过就一开学考试嘛,考得都是暑假作业的题,要是把所有题目都背了,肯定考得好。”
“对啊,我复习了好久呢。”李迎笑得很灿烂,说道。
“是的呀,那个语文答案,妈呀,可难背了。”周文艺也说道。
“可是江落葵可不会背答案。”顾南星突然很认真地说道,语气也有些冷了下来。
我心一跳,突然有些不理解他这么做的理由。
那两个女生悻悻的转过身,没有再说话。
我有些懵了,于是也就是看着书发呆,后面画着突然传来顾南星的声音,低低的:“我都这样帮你说话了,你还不理我吗?”
一瞬间,我突然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说不清楚,但是特别特别强烈,我居然觉得无比委屈,心也好想被揪了起来。
我转过了身,目光里,他浅浅地笑着,正看着我,眼睛弯弯的,嘴角是好看的弧度:“看来,终于是愿意理我了。”
“我……”
我想说的是,我从来都没有不想理你,但是这句话并不能说出口,于是我正斟酌着要说什么,顾南星突然凑近我耳边:“行了,我错了。”然后又坐了回去。
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更加不知道说什么。
“江落葵,不管怎么样,我很满意这个位置。”顾南星又说道。
上课铃应声响起,我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地转过了身,装作认真学习的样子。
好险,真的好险。
我现在发现了,顾南星确实有一种不一般的能力,这个能力不是指他成绩好,而是他总是能莫名其妙地影响我的情绪,而且每次都能成功,甚至收效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