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春水随意瞥了李尔一眼，显然是觉得这个家伙正在吹牛。
他一巴掌拍在了李尔的肩膀上，很是无奈地说道：“以前只知道你话很多，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喜欢牛，真的是……”
李尔似乎懒得解释，可是迫于无奈，他还是开口说道：“我说的是真话。”
乐春水巨大的身躯直接压向李尔，他褐色的眼睛里看似全然是酒气，可是在吴心看来，这位似乎并非眼前所见。
果不其然这乐春水在李尔耳边幽幽说道：“虽然我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但是我依稀记得最初的李尔似乎并不是这样的……”
李尔听到乐春水说的这句话但是笑了，他沉声说道：“那么你告诉我，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乐春水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他仔细回想，却又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想起来。
“我想不起来……所以，喝酒吧。”
吴心实在是没有弄清楚这其中的内在逻辑，反正不知道为什么，这乐春水在长城之上点燃了一堆篝火，几人围坐在一起，喝着须臾子珍藏着的美酒。
李尔看了须臾子一眼，而后开口说道：“难得老头子你这么大方。”
须臾子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看着那轮红色的月亮，轻声说道：“如果现在不大方，那估计就没有大方的时候了。”
此时冷风阵阵，吴心只感觉到浑身一冷。
“明日我们便入深渊……”
原本迷迷糊糊的乐春水顿时一愣，他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须臾子，然后开口说道：“你们疯了吗，那可是深渊，古来便是有去无回……”
须臾子笑了，他喝了一大口酒，轻声说道：“我自然知道。”
须臾子把酒递给李尔，李尔沉默片刻之后，便喝了一大口，他喝完之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入梦酒，果然名不虚传……”
吴心也接过来，喝了一小口，瞬间感觉到天旋地转，吴心赶忙问佛光，佛光很是无奈地说道：“臭小子，方才小矮子都说了这是入梦酒，这老头子是想给你们最后一个美好的梦境，好好珍惜吧，说不定这是你最后一次入梦了……”
一阵阵声音传来……吴心慢慢闭上了眼睛。
春暖花开，小和尚坐在溪流边，看着溪流之中的鱼儿。
“悟心，你在这里干什么？”
悟心转过身子，看了老和尚一眼，赶忙行礼道：“回禀师父，徒儿再看鱼儿。”老和尚看着小和尚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顿时无奈地笑了。
他伸出手摸了摸小和尚的脑袋，然后开口说道：“回来吃饭了。”
小和尚听到之后，无比兴奋的从溪水之中起来，结果小脚丫踩到了光滑的鹅卵石，他瞬间滑倒了，小和尚整个人落入水中，等到他从水中挣扎着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青山绿水变成了荒漠，无数饥饿的人们娇声哭泣着，一个恍如恶鬼神明一般的小女孩站在由尸体堆积而成的大山之中，朝着吴心笑。
吴心无法忘记那个笑容。
吴心猛然惊醒，他发现此时天空已经亮了，只是大部分人还在睡觉，吴心站起来走到长城边缘，看着长城外面美丽之极的晨曦。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昨天晚上那个梦。
须臾子打着呼噜，李尔皱着眉头醒来，他看着吴心，突然开口问道：“和尚，昨天晚上你梦到了什么？”
吴心顿时一愣。
乐春水看到吴心这幅样子顿时一愣，他不怀好意地说道：“你这个臭小子该不会是做春梦了吧……”
吴心……
李尔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也做了个梦。”
“你做的什么梦？”
李尔笑了，吴心第一次在李尔脸上看到了这么畅快的笑容，他拔出自己的长刀，冷声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是我还是要说，我梦见我杀了很多人。”
看到这个笑容，吴心还是相信的……
李尔眼睛里闪出无比狂热的神情，他似乎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地杀人狂魔，吴心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结果差点踩到正在做梦的乐春水。
乐春水被吴心给吵醒了，他赶忙坐起来，结果吴心不小心看到了这个家伙的那个地方。
李尔很是嫌弃地看着乐春水，十分鄙夷地说道：“这个家伙绝对是梦见裸体女人了。”
乐春水摸了摸自己嘴角的口水，他开口说道：“死矮子说什么呢？”
这家伙脸上出现了可疑的红晕，这让吴心也有些肯定，这个家伙该不会真的是梦到了那些东西了吧。
此时佛光对着吴心说道：“臭小子，乐春水和李尔都不是简单的货色，特别是李尔，老子总是觉得这个家伙似乎有所隐瞒。”
吴心看着正在和李尔抬杠的乐春水，以及李尔。
他们两个人看起来实在是太过正常了，在一起时间长的伙伴确实是这个样子，但是正因为太过正常了，放在李尔这种不正常的人身上，才会显现出一种不正常……
李尔似乎注意到了吴心的注视，他瞥了一眼吴心，然后冷声说道：“臭小子，你看我干什么？爱上我了？”
吴心……
正当吴心尴尬地无地自容地时候，须臾子终于醒了，说实话吴心看着须臾子那副满足的样子，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家伙心里最渴望的东西是什么。
不过显然老头子是绝对不会同他们讲得。须臾子对着三人说道：“昨夜黄粱一梦，也算是美事儿，今天我们便下深渊，大部分可能是有去无回，但是只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本来这分外豪言壮语地话说起来应该非常过瘾，但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的。
李尔和吴心无动于衷，乐春水准备收拾东西走人。
临走之前还对着吴心和李尔说，过几天他会给他们立一个衣冠冢的……
须臾子看到自家弟子们这副样子，顿觉一阵没有面子，他对着吴心和李尔说道：“你们两个倒是回个话！不要整天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我们马上就要进入深渊了，给我精神一点！”
吴心发誓自己之所以精神不好就是因为昨天晚上的噩梦，而李尔，这个家伙天天都是这个样子，须臾子本来应该早就习惯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