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说了什么，林末骤然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这几个字竟然带着一丝哽咽。
她情绪起伏这样剧烈，终于引得顾城视线离开了车窗，投注在她身上。
看见林末握着手机的样子，顾城几不可查的微怔。
林末的额头布满了一层细汗，眸子间含着庆幸，眼底深处却遍布苦涩，仅仅一个电话好像让她在地狱里走了个来回，精疲力尽，可即使这样，她还是扬起礼貌的笑容，抱歉她的失态。
那细廋坚持的身影和顾城看到的资料里孤独又坚韧的林末渐渐重合起来。
“好，我知道了，我会解决的。”
林末放下手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块格子手帕递到了眼前。
是顾城。
林末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擦汗。”顾城言简意赅道。
“哦哦，谢谢。”林末受宠若惊的接过手帕，但也没敢擦，而是用自己袖子抹了抹额头的汗。
顾城微微蹙眉，没说什么。
“林小姐，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答应。”林末攥紧拳头，又迟疑道：“但是，可不可以先给我三百万……”
律师眼神严肃起来。
林末坐立不安，神情很难堪，这样的不合理的要求，在她的人生里从没有出现过，要是有其他办法，她绝对不会这么厚脸皮。
但是……
林末艰难的再次补充：“我知道这不合理，你们只给我三百万就可以了，后续的报酬不用……”
“不。”顾城冷着脸打断。
林末愣住了，她透亮的眼睛不自觉带上了无措，惶恐。
林末强忍情绪，心里一遍遍道，人家拒绝没错，正常的，别哭，别哭，别弄得你好像很可怜一样。
但想到因为凑不齐费用而会失去给小乖治病的机会，林末整个人都几近崩溃，隔板下的手攥着，使劲掐自己。
她克制住了，除了垂眼的动作，鼻子微红，她没有更多的表现了。
顾城却没来的由的心里一揪，像是被一根细针扎了一下。
他自己都觉得莫名。
还不等他解释，林末就低声再次争取道。
“那先给我一百万可以吗？我可以更配合，离婚理由改成我出轨也可以的。”
律师都动容了，要是改成这个理由，那离婚时，舆论绝对一边倒，顾城还是高高在上，林末名声都会臭了。
顾城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末：“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
林末眼神坚定：“知道。”
这样做她可能一辈子会受到别人的辱骂，但对于林末来说，别人的诋毁辱骂，比不上小乖的安危。
只要有可能，林末不会放弃。
顾城拿出手机，在上面操作了几下。
林末的手机突然传来提示音。
上面是银行短信。
律师笑了笑，“林小姐，您误会了，顾城不是那么严苛的，三百万对他不算什么，他刚刚是想说，后续报酬你也要拿着。”
林末看到手机短信上的文字，终于失去了镇定的神情，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抱歉，顾老师，我……”
顾城摇摇头，眸子黑沉：“你今天已经道歉过很多次了，别把自己放那么低，我看不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