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去喝酒?”他说道。
“喝酒?”乔巧反问。
“没错。”赵明瑄挑眉,好看的眸子在黑暗里灼灼有神,“没什么烦心事是几坛酒解决不了的。”
这主意不错,她今天情绪低落,喝点酒说不定真能缓解不少。
“去不去?”
“去!”乔巧一下子从床上盘坐起来。
赵明瑄三两步走上前来,把手递给她,
“走吧。”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把手递过去,有点疑惑的看他。
“干嘛?”她问。
“带你出去啊”他有点好笑的道。
“我自己会走。“她嘴硬。
赵明瑄闻言却是很不厚道的笑出声来,“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打算怎么出乔府?大摇大摆的走出去吗?你那个嫡母和长姐可正愁抓不着你把柄呢。”
乔巧很没面子地扯扯嘴角,把手递给他。
他轻功极好,由他带着,二人没一会就出了乔府。
她由他引着,一路来到了片溪边竹林中。
月上蟾宫影,溪中竹柏映。
风过,细细簌簌的穿林打叶声,携着一阵沁人的凉意。
良辰美景,也不过如此吧。
对着这番景象,乔巧心中的烦闷顿时消了大半。
原来人在任何时候,都会对自然的瑰丽心生愉悦。看看这吞吐万物的气魄,再看看自己,顿觉渺小非常,心里那点子烦恼太过不值一提。
“这是哪?我之前怎么从未来过?”乔巧问道,这上京城,除了皇宫,竟还有她没来过的地方?
“恭亲王府后山。”他答。
怪不得,这种跟皇室沾亲带故的地方,她也是从不踏足的。
她又重新向四周环视了一圈,发现这地方极宽阔,竹林不过是这后山一隅罢了。
“世人都说恭亲王府富可敌国,看来所传非虚啊。”她道。
一个王爷的府邸,竟这般别有洞天,恭亲王的财力可想而知。
赵明瑄只笑笑,“你以后要是烦闷了,可以来这喝酒。”
乔巧顿时两眼放光,“我可以常来?”
赵明瑄无所谓的耸耸肩,“这有什么不行的,你想来了就让手底下人捎个话,让追风去接你。”
“不过,我可不见得每次都有空陪你喝酒。”他又道。
“所以你得珍惜这次机会。”末了,他补充道。
乔巧翻了个白眼,问道:“酒呢?”
“酒来了。”不远处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下一刻,黑衣少年从竹林外走来。
他左右两手,一边拎一个酒坛,却不显局促,意态很是悠闲。
走近些时,他见赵明瑄身旁还有一人,先是一楞,待看清那人是乔巧,更是惊讶。
“这什么情况,约我喝酒,怎么还带个人?”沈容谨开口问道。
赵明瑄挑眉,“若不是你输我十年酒钱,今晚带都不会带你。”
“唉不是,我说,你这个人,说好君子义气生死与共的呢,怎么,如今看到个姑娘家就不要兄弟了?”沈容谨很是不忿的道。
赵明瑄冲他头上扔了块石子,“再胡说八道,下次你爹请家法罚你,别跑我府上来躲着。”
石子不偏不倚的弹到他脑门上,沈容谨哎呦一声,嬉皮笑脸的道:“别啊,咱俩不是兄弟吗,你喜欢哪个姑娘,尽管带来,酒管够!”
赵明瑄变了脸色,上来就要踹他,“哎,你,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不跟你开玩笑的吗……”
“你别真打啊……”
“别别别,我打不过你……”
“我都认输了,我错了,哎,酒,酒酒酒,这可是上好的景阳一品,全上京可就两坛!洒了多可惜!”沈容谨终于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把两坛酒抱在胸前,一副要和这酒同归于尽的架势。
“对,洒了多可惜。”乔巧心疼那两坛酒,开口替沈容谨说话。
赵明瑄这才放过了沈容谨。
沈容谨一副大难不死,劫后余生的样子,瘫坐在林中石凳上,喘着粗气道:“我今日才挨了我爹几拐杖,你又来打我,我看我今日就是犯了太岁,该去去邪。”
赵明瑄没好气的道:“犯了太岁还到处乱跑什么,把邪气都带王府里来了,回你的宰执府好好思过去。”
沈容谨给他倒了碗酒,很是讨好的道:“这活上京城,谁不知道我爹那暴脾气,除了你,谁还敢收留我啊。”
乔巧扑哧笑出声来,这还真是不假,沈宰执那脾气,可真不是吹的,仔细想想,这上京城,除了跟沈容谨一般顽劣,身后又有恭亲王撑腰的恭王府世子,还真是没人敢留他。
沈容谨见她笑话自己,一面把另一碗酒推到她面前,一面道:“我说,你们也别老笑话我,你们要是生在宰执府,混的说不定比我还惨。”
这当然是玩笑话,沈容谨怎么会惨,宰执府嫡子,少年英才,前途无量,他若是惨,天底下哪还有几个幸运的?
“沈宰执为何罚你?”她问。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来沈容谨立马就又一副苦瓜脸道:“让我娶明溪呗。”
“明溪哪里不好,你娶她可不吃亏。”赵明瑄道,语气不像是为他着想,倒像是幸灾乐祸。
明溪公主,就是那日学堂里那个藕粉色衫,百合簪的俏皮姑娘。
“确实是个妙人儿。”乔巧思索着答道。
沈容谨很是无奈的道:“快别取笑我了,我真对那丫头没意思,娶她也是耽误她,挺好一姑娘,找个一心一意喜欢她的人嫁了多好。”
“这是公主的意思?”乔巧问道。
“不然呢,这天下谁做得了明溪的主,不是她开口去求,我爹能逼我娶她?”沈容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