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算是送走了乌喇那拉氏,贾母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心中却越来越觉得长此以往不是个事情了,毕竟黛玉越来年纪越大了,而且京城中知道她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毕竟像是黛玉这样的女孩子在京城中也是不多见的,说不一定到了那一天就会有别人来提亲,目前自己还能借口黛玉在孝中,可是再过一二年的时间,到时候就不好推辞了。何况看中黛玉的这些人间爱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如果不是自己家有个娘娘,那也就只能是对这些人奴颜媚骨。
“凤丫头,你林妹妹的生辰我忘记了,你怎么也给忘记了,这么大的一家人,怎么就是没有想起来这个事情。”凤姐服侍贾母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之后,贾母看看凤姐忽然就说道。
“是我的不是了,实在是没有想起来,如今还真是委屈林妹妹了。”凤姐知道这一次也就只能是自己来背这个恶名了,所以忙就陪笑说道。“回头我这就去找林妹妹赔不是,林妹妹想来是不会怪罪才是。”
凤姐口中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心中却不是这样想的,想林妹妹不管怎么说,在这个家中和老太太的关系是最亲近的,老太太平素也是时常说最疼爱林妹妹,怎么事到临头了,反而是连这个都忘记了。之前就是连宝丫头的生辰不是也记得清清楚楚的,还特意给自己安排了。可见老太太的心如今和林妹妹也是远了,只是老太太自己如何肯承认呢。
凤姐心中多少是有些无奈,心中确实也觉得对不起黛玉,自己之前不是还和二爷说了,要好好地照料林妹妹,怎么如今也让她这样的受委屈呢?
“你去和她说说,让她别难过了,过几日找个好日子我们好好热闹一下,也算是给她补一下。对了从我这里拿那一套珍珠的头面给她,就说是我给的礼物。”贾母这时候心中毕竟是觉得不是事情,所以难得的对凤姐安排。
凤姐从鸳鸯哪里拿了那一套首饰,然后自去大观园给黛玉送东西。一路之上越想也觉得自己如今是没有意思,这个事情自己固然是有错,可是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错,如今却要自己一个人承担,实在是觉得心中不平,可是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罢了,之后是少不得要找个好机会辞了这个事情才是。
凤姐想着已经到了黛玉住的潇湘馆外面,只见院外一带粉垣,入门只见两边翠竹夹路,中间羊肠一条石子漫的路,顺着石子小路走出竹林,便是曲折游廊,廊上挂着一架鹦鹉。正房三间,一明两暗。凤姐变走了进去,黛玉并不在,凤姐只好出门来,却也是并不见人。凤姐心中已经是纳罕了,怎么着偌大的潇湘馆中竟然是没有一个人伺候着?这林妹妹这会儿却是去了哪里了?凤姐一面猜测,一面就从房舍旁边绕过去到了后院。
后院有大株梨花和蕉,又有两间小小的房舍,院墙根有隙流入清水,这一弯清流绕至前院,盘旋竹下而出。凤姐仔细看的时候,才看到黛玉就在那一株梨花树下,正在和自己贴身的三个丫头说话。
“林妹妹原来在这里,倒是让我好找。”凤姐一面笑着一面上前。“林妹妹这院子倒是真的清幽,难怪当初就是连娘娘也是极为喜欢这里。”
黛玉主仆因为听到了凤姐的声音,倒是停住了话题,笑着等凤姐上前。
凤姐走了过来,笑着说道:“林妹妹自在这里赏花,可是怎么前院也不见有人伺候着。”
“二奶奶不说还好,要是说了,我倒是生气,二奶奶往我们院子里安排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个的使唤不了,只要我们稍微一个不注意,就连人人影儿都找不到了。要是如此,倒是不如就请二奶奶将他们都调走算了,省的在我们这里让人生气。”雪雁因凤姐如此说,也是因为之前竟然没有人管自己家姑娘的生辰,因此很恼火,只是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
虽然雪雁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凤姐却也是不敢说重话,毕竟雪雁说的都是事实,这已经是很对不起黛玉了,如果让黛玉的心中这时候还不痛快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自己还是忍气吞声算了,心中想着,凤姐只是陪笑说道:“雪雁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倒是这一通脾气。”
“凤姐姐,你也不要怪雪雁,她也是因为生气而已,并不是有意和凤姐姐过不去。”黛玉笑着说道:“只不知道凤姐姐这会儿忽然来我这里倒是有什么事情。”
“我是因老太太安排,让我来这里给妹妹送一套头面过来。老太太还说了,因为这几日忙倒是忘记了妹妹的生辰,只等过几日找个好日子,给妹妹补一补,让妹妹不要生气才是。”凤姐忙就笑着将来意说了。
雪雁听了冷笑一声:“都这时候了,才想起来,还真难为你们了。不过如果不是四福晋来说了,只怕是你们也想不起来吧。”
“凤姐姐你也没有必要跑这一趟,过了就已经过了,记得也罢记不得也罢,黛玉额也是不在乎了。”黛玉见凤姐如此说,也是冷冰冰的说道。
凤姐自知理亏,哪里就敢说什么,只是忙着赔笑罢了。
“妹妹就是生气原也是应该的,是姐姐的不是,居然就忘了妹妹的生辰了。”
“姐姐也没有必要自责,想你在这个家中忙里忙外的,每天那么多的事情,别说是你一个女子,就算是一个男人每天操持这些也是竟够累了。我也是没有怪你的意思,不过今日话说到这里了,我倒是也就多嘴说几句,至于姐姐是不是要听,也就不是我能管的事情了。”黛玉看看这样的凤姐,忽然觉得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