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尤长廷把这样的话放出来，就已经说明了费尔公司和Hi飞翔合作无望，曾允再解释任何话都是徒劳的。
可即便如此，曾允还是想试试。
曾允拿出烟盒，递给尤长廷，问：“尤先生吸烟吗？”
尤长廷摆了下手：“不用了。”
曾允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这才说：“Hi飞翔虽然是我的公司，可是很多事我无法坐到亲力亲为，每一个环节都把关。尤先生也是老板，应该知道，有时候把权利放下去，底下人做什么，当老板的无法第一时间知道，有时候事情发生了，那么做不是我的本意，我能做的就只是补救。”
听到曾允的话，尤长廷只是笑笑，说：“曾先生的顾虑和理由我完全明白。正如你所说，那不是你的本意，你能做的只是补救。我想关于‘补救’这件事你已经做过了，虽然没有得到你要的结果，但站在我的角度，我认为你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或者咱们再退一步讲，你既然放权给底下人，那么就是说底下人做的事就等于你在做事，他们是你的左膀右臂，无论之前的不愉快是你的本意，还是孙燕虹作为你的代言人，做了那些事，站在我和姚小葳的角度，那些就等于你和Hi飞翔一起做的。”
曾允半晌不说话。
直到吸了半支烟，曾允才问：“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尤长廷依然在笑，没有接话，但那样的笑容已经说明了一切。
曾允咬了咬牙，好像下了一个重要决心，说：“那如果孙燕虹不在Hi飞翔了呢，这件事还有的商量吗？”
这下，反倒是尤长廷愣了：“不在Hi飞翔了是什么意思？”
曾允说：“之前的事都是孙燕虹的主意，她事先没有和我商量，等事情发生了我才知道，但我没办法，我只能补救。如今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补救办法，就是让这个人离开Hi飞翔，不知道尤先生怎么看？”
事实上，曾允能做出这样的决定，尤长廷心里并不是特别吃惊，或者说站在他的角度来看，曾允这么做已经在意料之中。
对曾允来说，Hi飞翔永远是第一位的，孙燕虹只是附属品，何况孙燕虹现在成为Hi飞翔的半个女主人，也不是曾允给的，而是姚小葳发现了他们出轨的事，否则姚小葳还是名义上的女主人。
曾允开公司这么多年，从没有自动自愿的公开承认过孙燕虹，当初还是姚小葳和孙燕虹一起逼了他一把。
后来，虽然孙燕虹得到了曾允的公开承认，也升职为设计总监，可这些都是因为曾允没有更好的选择，退而求其次的结果。
这样的关系，一直是建立在孙燕虹屡次为Hi飞翔立功的基础上，换句话说，要是孙燕虹危害了Hi飞翔的利益，那么就等于在消磨曾允对她的忍耐，她恐怕离走也不远了。
只是尤长廷想不到，曾允会这么简单，或者说这么干脆的就下了这个决定。
他们只不过是站在小花园里聊了两句，尤长廷甚至没有明确表态过，曾允吸了半支烟，就提议了。
尤长廷安静了片刻，说：“曾先生突然提出这样的交换要求，还真是突然。”
曾允心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提都提了，便接着往下说：“如果尤先生觉得诚意不够，其他条件尽管提。”
尤长廷却问：“先不说了其他条件，眼下我有两个问题。”
曾允立刻接道：“请说。”
尤长廷：“第一，让孙燕虹离开Hi飞翔是不是一种试探？”
曾允愣了，他没懂尤长廷的意思。
尤长廷解释道：“是这样的，如果我同意合作，那么孙燕虹就会走，如果我不同意合作，那么孙燕虹还会留在Hi飞翔，曾先生如果是打着这样的主意，在我看来就是一种试探。这说明，孙燕虹在做了之前那些事之后，曾先生依然可以留下她，除非有更好的交换条件，曾先生决定她去留的依据并非来自她做的那些事是否超过底线。这样，就只能证明你是一个把底线放得很低，随时可以被下属踩过界的老板，即使孙燕虹做了更过分的事，恐怕在没有出现让她离开的交换条件之前，你依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恕我直言，曾先生，孙燕虹敢这样做，有一半原因是你纵容的，以及，我们费尔是不会和这样一个没有处事原则和底线的公司合作的。”
尤长廷的意思，曾允听明白了，也正如尤长廷所说，曾允的确是做了这样鸡贼的打算，对他来说，进可攻退可守，不会有任何损失。
可是曾允也没想到，尤长廷会这么直接的把这层意思说出来。
曾允有点垂死挣扎的说：“尤先生，你站在我的角度想想，孙燕虹可以说是我公司里最能干的帮手了，要是我贸然辞退她，你却依然不和我合作，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尤长廷笑道：“凡事都给自己留了后路，曾先生这样的做法，如果你真是我的合伙人，我会很难放心，感觉像是把一个随时能捅我一刀的敌人放在自己的大后方。曾先生，换做是你，你敢信任对方么？”
曾允沉默良久，一支烟都吸完了。
曾允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熄了，这才开口：“好，那刚才尤先生说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尤长廷扫了他一眼，说道：“看来曾先生已经得到消息，直到我们即将和你曾经的死对头新游智能家装公司进行战略合作，我想知道，曾先生今天找我是否也有这层原因？”
曾允没接茬儿，只是看着尤长廷。
隔了几秒，尤长廷笑了：“你的表情已经回答了我。”
曾允挪开目光，叹了一口气。
尤长廷准备抬脚离开。
谁知这时，两人身后响起一串脚步声。
……
两个男人一起回身看过去，来人正是姚小葳。
姚小葳是出来找尤长廷的，也是因为刚才在家里听到自己的老爸姚建国说，尤长廷出去和曾允谈判了。
不管姚建国如何夸尤长廷有担当有责任心，姚小葳都听不进去，她满脑子只想着曾允为什么找她，尤长廷出来这么久，两人该不会谈崩了都打起来了吧？
姚小葳越想越不放心，就直接出来找人了。
结果，姚小葳老远一看，两个男人正面对面站着，好像正在说话，彼此之间保持着距离，也没有任何带有攻击性的肢体动作。
姚小葳心里松了口气，脚下也加快几步，直到来到两人跟前。
姚小葳走向尤长廷，问：“聊什么呢，这么久，我妈煲了汤，让咱们回去喝。”
这话一出，两个男人神色各异。
尤长廷笑了笑：“好，那就回吧。”
曾允却有点难堪。
这要是半年前，姚小葳说这句话的对象就会是他，而不是尤长廷或者其他男人。
曾允心里一时五味杂陈，却也知道自己没立场说什么，和姚小葳一家的关系是他搞砸的，如今走到这步也怪不得别人。
但是当曾允看到尤长廷从善如流的拉起姚小葳的手的一刹那，曾允还是没忍住，开口说了一句：“小葳，我能不能和你说两句？”
尤长廷和姚小葳一起怔住，一起看向曾允。
曾允这时又看向尤长廷：“尤先生，可以吗？”
尤长廷说：“这要问小葳的意思。”
姚小葳想了两秒，说：“好，就两句。”
姚小葳和尤长廷交代了一声，就抬脚走向曾允。
但两人没有走开，就站在原地，他们的音量，也足以让尤长廷听到。
曾允问：“我听公司里的人说，以前孙燕虹给你使过不少绊子，但是有很多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直没告诉我？”
这话问的实在莫名其妙。
姚小葳先是一愣，进而笑了：“曾允，孙燕虹明里暗里给我使绊子的事，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道吗？上次的优秀设计师奖，难道不是你帮她拿到的么，她得奖的设计图抄的是我的作品理念，难道你就一点没看出来？怎么现在你要摘得一干二净了，是你失忆了，忘记了自己曾经替她说过很多好话，还是现在和孙燕虹有了矛盾，便要将这些事情都拿出来清算？至于你刚才说的‘听公司里的人说’，呵，那个人是陈栎吧？”
姚小葳的脑子转的实在是快，说起话来也没有要给曾允留面子的意思，这要是换做以前，她还会顾忌一点，可现在呢，面对一个分手后还来自取其辱的前男友，给他留言面就是让自己不痛快。
曾允听到这些话，脸色更难看了。
姚小葳这时问：“你今天给我手机上打电话，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曾允一顿，说：“还有合作的事。”
姚小葳一怔，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圈子还真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隔了一秒，姚小葳接着说：“曾允，合作的事我们和Hi飞翔是没可能了，我也劝你一句，既然和孙燕虹开始了，你都来见人家父母了，看来也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那么你就收收心，好好过，别再犯当初和我在一起时犯的错，脚踩两只船这种事，任何女人都忍受不了。”
姚小葳撂下话，转身就来到尤长廷面前。
尤长廷正笑看着她，问：“谈完了？”
姚小葳点点头：“行了，咱们回吧。”
尤长廷：“好。”
尤长廷又拉起姚小葳的手，两人一起往来路走。
曾允看着这一幕，心里只觉得难受，又酸又疼。
曾允不禁在想，要是当年他没有和孙燕虹开始，那么后来就不会和姚小葳分手，孙燕虹不会因为成了他的女朋友和设计总监，就得意忘形，姚小葳也会留在他身边，而他们Hi飞翔如今也可以和费尔达成合作。
显然，这里面唯一的变量和问题，就是孙燕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