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讽刺我大哥残疾？你嫌弃他。”南宫羽认真道。
“我没有。”唐一宁急声否认，“你故意扭曲我的意思。”
但是又觉得，跟这种人争辩没意义。他明明知道她的意思，故意把她说的那么恶毒。
南宫川是暴戾，但她再讨厌他，也不会去嘲讽别人遭遇的不幸。
“你能不能走开？别打扰我做早餐。”
看了他就烦。
没事做吗？像牛皮糖一样黏着她，找她麻烦。
一大早就给人不痛快。
女佣讷讷地看着这一幕，惊叹唐一宁“不知死活”的同时，也非常嫉妒南宫羽对她的关注。
三少总是面带笑容，待佣人也有礼，不似大少爷那么高冷，但骨子里比大少爷还要骄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样不断找唐一宁的麻烦，有点像……幼儿园的小男孩故意捉弄喜欢的小女生。
但愿是她误会了。
“给我也做一份。”
唐一宁没好气地哼他。“凭什么？”
他已经弄坏她两份早餐了。
“未来大嫂，照顾小叔子天经地义。”
“没听过。我也没那义务。”
被他闹得没了做早餐的心情，唐一宁干脆放下手里的吐司，走到餐厅，从餐桌上选了面包、牛奶，?放进托盘。
张婶不满道：“唐小姐，大少爷的早餐我是交代你亲手做。”
一点小事也偷懒，这才来几天，真把自己当成女主人了。
“那也得有人让我做才行。”唐一宁睨了眼跟上来的南宫羽，在他靠近她一米范围内之前，迅速端着托盘上楼去了。
三楼。
唐一宁敲响房门，内心仍几分忐忑。
南宫川给了她很深的阴影。
等不到回应。
“我进来了。”她端着托盘进去。“该吃早餐了。”
“假惺惺。”
低沉的声线，哪怕是嘲讽都极富磁性。
不看脸，光听声音还是很性感的。
“是张婶让我送的，不是我自愿。”
“……”
唐一宁在黑暗中摸到桌子，心想这乌漆嘛黑的，行动太不方便了，很容易摔跤。而且长期待在这种环境里，人的性格会越来越扭曲和自闭。“我放在这了，我下去了。”
“站住。”
她警惕地望着他。
“把窗帘拉开。”
唐一宁睁大双眼，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说什么？窗、窗帘，拉开？”
“哪个字听不懂？”
她摇头如拨浪鼓。不不不，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是太意外了。
他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三个月，终于要重见天日了吗？
这是他“走出来”的第一步！
唐一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激动，但全身血液已然激烈地沸腾起来。
手抓住窗帘，“我要拉开了，准备好了吗？”
“别废话！”
唐一宁特有仪式感地倒数，“一、二、三——”
“哗啦——”窗帘，用力拉开。
半窗明媚的阳光照进房间。
刺眼。
南宫川太久没见阳光，瞳孔受不了刺激，被刺得眯起眼睛，手用力挡住阳光，本能喊道：“拉回去！”
“那可不行，男人得说话算话。”
“我命令你！”他有些气急败坏。
“哦。”唐一宁不怕死地拉开另一边，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照得亮晃晃的。
“该死！唐一宁！”南宫川怒吼。
双手不断遮挡着阳光，就像一个突然见光的吸血鬼。
“快拉上！”
“如果现在拉上了，你不又回到从前了吗？既然选择走出来，就不能再缩回去。”
“长期待在漆黑密闭的环境里，你会一直这样，永远走不出来。”
“习惯就好了。”唐一宁鼓励着他，声音越来越温柔。
在这种环境里呆久了，他需要时间去适应，不仅仅是阳光，还有新生。
过了半个小时，南宫川的瞳孔才逐渐适应阳光。
光线，一点一点在他视线中清晰起来。
眯眸。
他已经多久没见过阳光和外面那个世界了。
“今天阳光很灿烂，对吧。”唐一宁扬唇笑。“暖洋洋的。”
“你看，外面有树，还有小鸟……”
“唐一宁，我不是智障。”南宫川厌弃地说。
但这一切，他久违了。
他感到体内已经麻木很久的血液，一点一点恢复流动，身体也逐渐恢复知觉，每一个感官都张开了。他感到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手不由自主握紧了轮椅扶手。
唐一宁朝他走了过来。
“别看我。”南宫川把毁容的脸偏向另一侧，不让她看。
这一本能反应，透露出了他的自卑。
“没关系的，只要做植皮手术，就能恢复95%。”她柔声安慰。“你的腿也会恢复，一切都会好起来，你会变回从前那个南宫川。”
南宫川原本还有一丝自卑的眼眸陡然变得阴冷，那是仇恨。
唐一宁心头一凛。等他变成从前的南宫川，就如恶帝回归，他和南宫羽之间的斗争会更血腥。
如果车祸真的是与南宫羽有关，那么南宫川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
想想就恐怖。
她无法阻止他们的战争，只希望自己不受牵连，但目前看不可能。
“去，拿剪刀。”
“哦。”唐一宁拿来了。“要剪刀干吗？”
“帮我剪头发。”
他的头发是有些长，都遮眼睛了。
可是……
“我不是理发师啊，你还是找专业的tony老师吧。”
“什么tony？”
额，也罢，他自闭这么久，肯定不懂这个梗。不过就算是以前的南宫川，也绝不会看网上的段子。
“反正就是专业理发师。万一我剪坏了怎么办？”
“那我就弄死你！”
“……好，好吧。我小时候帮狗修过毛。”
“你骂我是狗？”南宫川的眉毛能活活夹死她。
“我哪里骂你了，我只是说……算了，你中文不好。那我开始剪了，你别乱动。”
颤抖的小手握着剪刀，一寸一寸，剪得非常仔细。毕竟她还想活命。
“好了，剪完了。”唐一宁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手抖剪秃一块，不然她就死翘翘了。
镜中的男人，显得精神多了。
他一直用完好左边脸对着她，唐一宁惊叹他的英俊。
基因是个很强大的东西，南宫家的男人，个个英俊不凡，却又各有千秋。南宫羽是惊艳的漂亮、风流，胜在五官。而南宫川冷厉倨傲，胜在男人味。
如果他们是正常人，该有多迷人……犹如惊艳岁月的双生花……
“笃笃——”张婶敲门。“少爷，路易医生到了。”
